他又仔細打量了下冰系靈石的擺件,真真奢靡,柳齋見到怕是要淌出哈喇子來。
他身處鬼殿二層的露天台上,前方是一望無際的忘川河,下方忽然傳來一道道鞭聲,徹響鬼殿。
“下一個!再來!”
“主人,小的前來請教!”
沈懷君向下一看,眾鬼修竟在比試,小鬼主站在最中央,身披繡金黑袍,頭頂金葉王冠,一隻赤紅隱隱攜著蛟龍的怒意,鋪天蓋地襲向對方。
對方顯然是位高級鬼君,用盡全力方擋住這一擊,然下一鞭再度襲來時,他經受不住,跪在地上求饒。
“打不過打不過,鬼主您放過我吧。”高級鬼君求道。
“真是無趣。”墨硯寒一記重鞭摔在石地板上,仰頭擦擦額間的薄汗,他眉眼隱見凌厲,在黑袍的襯托下英姿勃發,恍如少年君王。
沈懷君一陣恍惚,少年在他身側乖巧可人,不想今日竟見到了少年的另一面。
不過想想也是,墨硯寒可是位鬼主呢。
下方的墨硯寒瞧見了他,眼睛一亮,揮手喊著:“師尊。”
說罷直接飛奔到二層,一見他各種關心:“師尊感覺怎麽樣?身體哪裡不舒服?”
沈懷君搖搖頭:“無事,出來隻想逛逛你的鬼殿。”
墨硯寒大手一揮:“師尊盡可去逛。”
二人並肩向前走去,他倆已沒有初次雙修時的尷尬和難堪,眼裡滿是暗湧起伏的情緒,情愫勾連仿佛花叢中的盛筵還未結束。
墨硯寒暗戳戳勾住仙君的手指,而仙君也未曾掙開,他便悄悄摩挲著手指的紋路,悄無聲息地傳遞著心中甜如蜜糖般的心意。
沈懷君向前望去,一排排鬼君井然有序站在殿外,侍衛們挺直了胸膛,森嚴肅靜。
黑胖的鬼修顛顛跑到墨硯寒身側:“主人,抓住了一隻暗探,您怎麽吩咐?”
墨硯寒背著手,凝起眉頭想了想,老態道:“先關到地牢裡,待本座有空慢慢審問。”
“好。”黑胖的鬼修退下。
沈懷君瞧著這一幕,眼裡閃過一絲詫異,笑笑道:“硯寒,沒想到你治理一方鬼域,頗有手段和計謀啊。”
墨硯寒挺直胸膛:“師尊見笑了。”
隨即二人步入議事廳,書架乾淨規整,碼著一摞摞的書卷和奏折,沈懷君拿其一卷細看,竟是柳齋常讀的“南嶺通錄”,講天地玄法,十分晦澀難懂。
“這般無聊的書卷,你也愛看?”沈懷君詫異。
墨硯寒咳了一聲:“啊,偶爾翻翻。”
沈懷君點點頭,這時黑胖的鬼修又走進來,並未說話,眼神暗示著有事。
“師尊您慢慢看,我先出去一下。”墨硯寒說著,走到門外皺眉:“怎麽回事?偏偏在這個時候打擾本座?”
“不是啊主人,此時十萬火急!那暗探竟是妖族!”波舍低低的聲音裡滿是驚怒:“妖族是想幹嘛?想來進攻鬼域麽?咱們要不要備兵?”
墨硯寒一撇嘴:“朝庭沒有那個膽量,他自己還有一大堆爛攤子沒收拾呢。”
若不是想在沈懷君面前裝正經,他早把暗探吊起來打了。
“罷了,直接把暗探打一頓,扔在妖族門口,當時警醒妖族了!”墨硯寒道。
“好咧!”波舍道。
而沈懷君站在議事廳內,在書架前徘徊片刻,忽然目光落在一處明顯被移動的新痕處,他走上前觀察片刻,雙手握住書架向後一掰,書架經受不住拉力,搖搖晃晃著,轟然倒地。
“嘩啦啦”話本如潮水般湧出來,堆成了一座小山。
沈懷君隨意拿起一冊,翻開一看,話本書頁已經泛黃,但扉頁上落款是:望塵。
望塵,上一任望雪樓的閣主,能有閣主親筆落款,是千金都難買到的典藏款。
沈懷君:“......”
這時墨硯寒處理好了事,趕忙跑回來,剛踏進屋子便瞧見了自家師尊手握“罪證”。
被發現了。
“哎呀。”墨硯寒喪喪地垂下頭,像隻被打濕的小兔子般抱住沈懷君的手臂:“我還想在師尊面前樹立些好形象呢,師尊怎麽不配合配合我?”
沈懷君失笑:“什麽好形象?”
“自然是人間君王的模樣,統領四方,霸氣側漏,每日與奏折、古籍為伴。”墨硯寒道。
沈懷君搖頭笑了笑,伸手輕撫著少年頭頂的金葉王冠,倒也是神奇,自從他接到鎮壓鬼主的任務後,每每夜深人靜時,他總是想未來的鬼主會是什麽模樣。
他當初隻覺得鬼主定然青面獠牙、手握骷髏,滿腦子想著覆滅九州,哪料到鬼主是這般可可愛愛的人兒,自己同這隻可愛鬼產生了不一般的糾葛。
不知不覺,他紅了臉。
“哪有,你整日跳脫的性子,怎能讀下去古籍?我一進門就察覺到了。”沈懷君笑道。
墨硯寒怔然,失落地哦了一聲,身體挪到書桌前坐下,支著下巴滿臉寂然。
“怎麽了啊。”沈懷君無奈地寵溺道,伸手掐了掐少年的小臉。
“不開心,在師尊面前一點正經的形象都沒有。”墨硯寒喪喪道。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