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如故閉著眼睛,飛快道:“我中·毒了,夜半發瘋,幸如一大師及時控制住我,連夜叫來師兄為我解毒。師兄你非此中良手,一籌莫展,只能逼我昏睡,再尋救治之法。”
常伯寧:“你這是……”
封如故睜開一隻笑眼:“釣魚啦。”
他又補充一句:“對了,師兄,若有人讓你用這裡的食水,接過來便是,一概莫用。”
將一折戲的劇情交代完畢,他放心地在常伯寧懷中昏睡過去。
常伯寧抱著他,心中糾纏著許多念頭,擁緊他的手松了又緊,有想要查看他的身體是否被如一傷過的衝動,但他既覺得唐突,又覺得自己心態有異。
——之所以說心態有異,是因為他此刻心中泛著的,不是擔憂的緊迫,而是難言的酸痛。
常伯寧苦惱地想,我是不是已然中·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和不喜歡的區別】
以前的禿梨:他一定喜歡我。他自作多情。
現在的禿梨:他是不是不喜歡我?是不是我自作多情?
第62章 算命博弈
今日晨起, 天氣隻晴好了半個時辰, 隨後,便是風雨如晦。
兩名山主一大早便沒了蹤跡, 早課也因“天陰落雨”之故取消了, 多數弟子窩在各自小屋中, 溫課的溫課,聽雨的聽雨。
三四名身著青衣的青陽派弟子分散在西山門處掃雨, 竹笤帚刮過青磚地面, 發出刷拉拉的水響。
一名弟子手握掃帚,走到另一名弟子身側, 埋怨道:“你昨夜說去小解, 怎麽一去不回?”
這恰是昨夜夜談的兩名魔道弟子。
前者一如昨日焦慮, 後者相比之下就顯得穩重許多:“昨夜一直不見有動靜,我便回去睡覺了。”
前者懶得同他多計較:“……你可聽說了?”
“聽說什麽?”
前者道:“封如故昨夜發狂逞凶,可惜有那名禿驢在旁,及時出手, 製住了他, 風陵的那個常伯寧也接信趕了來, 怨不得沒有動靜!”
後者停下手來,抬手撫一撫眼角下的一滴淚痣。
——這是這具身體原主的面部特征,他好似還不大習慣使用別人的身體。
他說:“這倒是可惜了。”
前者惱怒道:“誰說不是!好好的一個機會,就這麽白白浪費了!”
他們本指著借刀殺人,誰想這把刀還沒磨利索,就被人按下了。
常伯寧都來了, 那封如故肯定會被帶回風陵。
利用他屠殺青陽派的計劃,怕是付諸東流了。
後者提醒沮喪的前者:“蝕心蠱一旦入身,便難有轉圜。若無解藥,隨時隨地便會發作。”
前者聞言,才想起這一層,面露喜色:“他若屠了風陵,那便更好。”
這話一出口,他也覺得狂妄了。
風陵不是青陽派這等小門小派,有常伯寧坐鎮,怎麽也不至於讓封如故鬧翻天去。
但他還是暗暗盼著封如故能給風陵添些堵。
後者又想起一樁事,問道:“那禿驢不也飲酒了,怎得沒事?”
前者一心盼著風陵山血流漂杵,並不覺得這有什麽,隨口道:“蝕心蠱能激起人心欲·念,可一頭禿驢能有什麽欲·念?他們都是斷了塵緣根的,女人、美食、美酒,他們嘗過滋味嗎?曉得是什麽味道嗎?既然不知,又哪裡來的欲?”
此時,封如故所居的小院之中。
羅浮春與桑落久得了令,在偏院中打坐,不去過問正屋中發生之事,如一也自去調息祛毒,海淨在旁護法。
關不用愛好盆栽植株,封如故的房中原先擺有一顆盆栽的龍眼樹,枚枚飽滿,形如驪珠,暖黃色的果皮掩映在欲滴的蒼翠之下,可見栽種之精心。
但封如故不懂欣賞,一個個揪將下來,很快揪光了一棵樹。
他自得於這小小的惡作劇,但他對面的兩名山主已無暇顧及他孩子氣的舉動。
兄長關不用汗出如瀑:“您……是說,青陽山中混有魔道之徒?”
封如故把龍眼一顆顆剝出來,將水靈靈白嫩嫩的果肉排在盤中,擺出一張笑臉:“如一大師遭人暗算,經脈中殘毒猶存。你不是已探過他的脈了?”
這倒不錯。
如一確實中毒,且不知毒為何名,但問題是,他體內毒素偏淡,行走坐臥也正常得很,想來並無大礙。
為此,雲中君先是千裡迢迢喚來端容君,又謊稱中毒,以端容君之名召兄弟二人來此,如此作為,難免顯得太過小題大做了。
弟弟關不知淡淡道:“雲中君,這毒,如一居士究竟是在何處中的尚未可知,為何一口咬定乃是我青陽派管派不嚴,混入了魔道惡徒?是不是我們待客有哪裡不周,惹了雲中君不痛快了?”
這話著實不客氣,分明是在指責封如故借機刁難青陽派。
這分明是個劍拔弩張的開頭。
關不用後背一涼,
封如故張口便道:“不信算了。你們山裡待客不周、管教不嚴關我屁事?死一山弟子又關我屁事?動到我的人就是不行。”
關不用:“……”
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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