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影高興地傾身去支架上拿衣服。
即將觸碰到衣物時,易叢洲按住了他的手,“不可。”
陌影這才想起,自己是皇帝,穿的是龍袍,要是穿在別人身上,是殺頭的死罪。
他萬分抱歉,結結巴巴道:“雪、雪姑娘,不、不好意思,這……”
藺雪將易叢洲的動作看在眼裡,眸子更冷,忽而扶住自己的頭,似乎難受至極。
“雪姑娘,你、你怎麽了?”
不出所料,魚兒立刻上鉤,陌影馬上關懷。
“舊疾犯了,頭疼。”
她聲音聽起來那樣虛弱,陌影於心不忍,笨拙地撓頭,“可是我沒有藥呀。”
“無需藥,有人給我揉揉便好了。”
易叢洲眼神如箭,射向藺雪。
藺雪不為所動,眸子裡都是寒意。
“這……”在場的只有自己與小魅魔,小魅魔還是由自己背進來的,不可能讓他去。
讓社恐魔接近女孩子比登天還難,可陌影看對方那樣難受,咬了咬牙,“讓我……”
就在此時,易叢洲忽然彎下了腰。
陌影嚇了一大跳,“怎麽了?又有何處不舒服?快,快坐下來緩緩。”
披風終究不方便,陌影將衣服取下,走到洞穴裡頭換好,飛快出來,將披風墊在石壁邊,攙扶著易叢洲坐下。
心情太過著急,他衣服都沒穿好,松松垮垮的。脖頸之下胸膛之上,大片肌膚在眼前晃。
微閉著眼,易叢洲錯開視線。
小魅魔出事,陌影哪還顧得上其他人,擦去易叢洲額上的冷汗,焦急之情溢於言表。
他不停摸易叢洲的額頭,看他有沒有發熱,一邊急急道:“聽我的,回去之後就好好養著,讓太醫開藥。到底是什麽病,把人折騰成這樣子了,你堅持住,不許有事,聽見沒有?”
藺雪在他們身後,將一切盡收眼底,自然沒錯過跪著的陌影。
他不是皇帝,皇帝不會百毒不侵,皇帝不會自稱我,皇帝更不會跪在一個臣子身邊,只因為太過擔憂。
藺雪嘴角揚起興味的弧度,暗想,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讓易叢洲這個瘋子心甘情願地學會了苦肉計。
陌影又是喂水,又是給易叢洲扇風,想讓他在潮濕的環境中舒服一點兒。過了許久,見他慢慢睜眼,便將人扶起,“好些了嗎?有力氣了嗎?”
易叢洲應了一聲。
陌影如釋重負,“你可嚇死我了。”
一番折騰下來,天色已漸漸暗了。
陌影體力消耗巨大,肚子唱起了空城計,可荒山野嶺,哪有東西可吃,便強硬地饑餓感壓下。
一隻被黃油紙包著的餅送到面前。
陌影驚了,“叢洲,你怎麽什麽都有,太全能了吧,簡直是居家出行必備的幫手。”
易叢洲行軍作戰,沒有糧草時餓得狠過,養成了隨身攜帶乾糧的習慣。
得到誇讚他並不高興,而是想,這樣的粗糧,對方怎麽能入口。
太粗糙了,陌影細皮嫩肉,精貴得很,怎能跟著自己吃這種東西。
陌影抬嘴想咬,想到對面還有一個姑娘,總不能吃獨食。
便走過去,想給藺雪送些吃的。
他在半路將發硬的燒餅掰開,快靠近藺雪時,伸長手準備把餅遞給她,“給。”
藺雪從外進來時,衣服濕透,水抖落了一地。
陌影的鞋裡也都是水,特別捂腳,他便沒有好好穿著,趿拉在腳上。
鞋踩在水上,往後一滑,陌影頓時往前栽倒。
易叢洲瞬間飛身而起,想把他拉住。
已經晚了。
陌影摔在藺雪身上,好巧不巧的,左手壓在了她的前胸。
他差點靈魂出竅,手被燙到似的,趕忙縮回。
落在陌影旁邊的易叢洲看到這一幕,臉色陰沉如墨。
“對、對不起……”陌影哪知自己好心辦了壞事,無地自容,手足無措,“雪、雪、雪……”
連名字都叫不全了。
見陌影還在藺雪懷裡,易叢洲抓住他的腰帶,將人拉起。又將他敞得有些開的衣服整理一番,遮得嚴嚴實實。
見陌影羞得耳朵都紅了,他鐵青著臉,抓住對方手腕,將人拉到一邊。
空間上有了距離,陌影慢慢平靜了下來。
說實話,摔倒那一刻,他社恐得不行,根本沒感覺出來手下是什麽觸感。
可這話有狡辯的嫌疑,不可能當著人家姑娘的面說。
“雪、雪姑娘,是朕、朕的錯。”
“是嗎?那皇上要怎麽補償民女呢?可要對民女負責啊。”
這麽高冷的人竟會說這種話,陌影雖有些驚訝,可還是斷然搖頭,“不、不行!”他遲早要離開這個小世界,不能耽誤人家姑娘。
想著之前對璿妃提過的說辭,他赧然道:“朕、朕喜歡男人。”
“朕、朕給你在宮裡謀、謀一份差事吧,女、女孩子嫁人不好,搞、搞事業比較爽。”
藺雪詫異道:“從未有女子上朝堂,恐怕其他官員會不服。”
不服最好,最好把他這個昏君推翻。
“管、管他們呢!誰說女子不如男,將、將來也許你比你師、師兄的成就更高。”
藺雪靜默了。
易叢洲聽著他們的交談,忽而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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