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輕抿,捏緊了手上的茶杯。
“好了。”穿時豪情萬丈,穿上之後沒臉見人,陌影的臉又熟透了,扭扭捏捏地扯住裙身,挪出屏風,“可、可以了嗎?”
為了更逼真,他解開了發髻,長長的烏絲披散在肩膀之後。
他額頭出了一些汗,鼻尖上也有細細的汗珠。略略渙散的眼眸分外懵懂,相較尋常人更淺的眸色,看起來天真而剔透。臉頰上的紅並非喝醉的酡紅,而是誘人的粉紅。
嘴唇微微咬著,唇色因此更深,是極為純正的紅。一小抹紅在小巧的下巴之上,尤其奪目。
不僅是奪目,更是奪人心魄。
他把衣服拉得很高,隻袒露出一小片胸膛,肌膚嫩白到了極點,紅紗一襯,穠麗不可方物。
那麽誘惑,卻又那麽純淨,桃花眼一瞥,分明眼中沒有旖旎之意,卻已嬌媚無邊。
藺如塵這才懂得,什麽才叫真正的人間尤物。
他內心大震,一顆心仿佛從千萬尺高空墜落,難以言喻的刺激和激越甚至大過了他第一次穿女裝時。
捏酒杯的手越來越緊,輕輕一聲,裂了。
藺如塵心神俱蕩之下,反應速度比平時慢了不止一星半點,竟被瓷片割破了手心。
痛感拉回他的理智,他不在意地將血擦掉,不再看陌影,“坐過來。”
“哦,好。”
陌影兩手捏著衣袖,坐到他面前。
藺如塵從鐵匣中拿出胭脂水粉。
陌影皮膚太嫩太白,根本無需打底,可直接畫眉。
藺如塵左右手同時動作,描眉後,將陌影的眼睛以化妝之術拉得更上翹細長。
陌影閉著眼睛任他動作,藺如塵給他塗唇時,手指一頓。
他以指腹壓了壓陌影的唇,柔軟如棉絮。
“祭師大人。”陌影忽然開口。
藺如塵心頭一跳,將手挪開。
“易叢洲身上的蠱毒,是你下的嗎?”
陌影神經大條,根本沒在意嘴唇被按了一下,還以為是正常動作。他對藺如塵的態度如此別扭,最主要的原因是易叢洲。
哪怕先前和藺雪相處得不錯,可若藺如塵真是陷害易叢洲的凶手,他也會毫不猶豫將藺如塵視為仇敵。
藺如塵手上未停,將妝畫完,這才道:“你覺得我是?”
“不、不知道,所以才問你。”陌影睜了眼,坦誠地望著他,“告訴我可以嗎?”
在這樣一張臉面前,誰能拒絕?全天下都能為之瘋狂,何況只是要一個答案。
“不是。”
陌影重重呼出一口氣,“那太好了。”
他衝藺如塵真摯一笑,正欲為之前的懷疑道歉,眼前忽然天旋地轉。
藺如塵將他攔腰抱起,徑直進入裡間,將他扔在床上,極快地蓋上紅被。
又將鐵匣中的女鞋放在床邊,自己也脫衣上床,將陌影摟著。
不是,這是什麽操作?除了易叢洲,陌影無法接受與別人靠得這樣近,雙手推拒著。
“別動。”
藺如塵話音剛落,門被推開了,一連串密集的腳步聲響起。
陌影嚇得一彈。
藺如塵隔著紅紗,拍了怕他的背。
腳步聲越來越近,站定在裡間。
“誰?”
藺如塵一邊說,一邊射出一條蠱蟲。
“原來是祭師啊。”元皎炎含笑道:“看來是本王打擾了祭師的好事。”
藺如塵化妝的速度那麽快,陌影本以為還有時間逃跑,沒想到活閻王來得這樣快,將他堵個正著!
這可怎麽辦?要是被抓住,他不但解釋不了,還會連累藺如塵!
他緊緊捏著手邊一塊布料,大氣也不敢出。
“既然知道,還請攝政王在外等候,待我穿好衣服。”
藺如塵的聲音聽起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冰冷,身體卻是熱的。
這個認知讓陌影倍感奇妙。
“那怎麽行,讓本王等沒關系,讓姑娘等可就是罪過了。”元皎炎說得相當客氣,“只是本王的小貓丟了,今日務必找到。不如讓本王看看床底,看小貓有沒有躲在裡頭。”
“請便。”
腳步越來越近,每一步都像踏在陌影心坎。
陌影以為他真要看床底,猝不及防間身上一涼,被子被大力掀開了。
陌影的心險些從嗓子裡跳出。
他不敢抬頭,更不敢發聲,隻把頭深深埋在藺如塵懷裡。
那涼意卻沒有持續太久。
藺如塵左手擋著陌影的臉,右手抓住被子另一角,將被子扯了回去。
“攝政王,你這是做什麽?”
驚鴻一瞥下,元皎炎只看到一小段極白的脖子,並未看見床上人的臉。
“沒什麽,小貓容易鑽被窩,所以本王看一下,祭師莫見怪。”
“請攝政王離開。”
“那是自然。”
腳步聲漸漸遠去,陌影松了口氣。
鋪著地毯,任何摩擦聲都不會很明顯。但腳步停下,還是能聽到動靜的。
“祭師自己脫了衣服,怎麽不給美人脫衣?還穿著紅紗呢,這樣怎麽行事?”
陌影的心又提了起來。
先前情況緊急,藺如塵想到了拿繡花鞋,卻忘了給他脫衣。
元皎炎眼光何等毒辣,那麽一眼就發現了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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