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影隻關心龐理,單刀直入道:“皇、皇叔說有龐理的下落,可否告訴朕?”
元鎮北笑得宛如彌勒佛,“當然,龐先生這兩月在蜀滇一帶山中采藥,過一段時間便會下來。皇上若想召他入宮,本王便差人上山找他,讓他進京。”
“有勞皇叔了,龐先生所需藥物,朕可派人去采。”
“皇上果真仁德,難怪途徑中原時,百姓對皇上讚不絕口。”元鎮北說著,給伺候的人打了個手勢,幾壇未開封的酒被端了上來。
“此乃蜀滇山中隱士特製的二十年竹葉青,酒釀醇香,入口甘甜,皇上嘗嘗。”
“多謝皇叔美意,可朕身子不適,不便喝酒。”
開什麽玩笑,他的酒量那麽淺,一會兒喝醉就糟了。況且他答應過小魅魔不喝酒,總不能再失信一次。
得到了想要的情報,陌影腳底抹油,準備開溜。
元鎮北卻拿著酒杯來到他的身前,開始回憶他小時候的趣事。
陌影基本沒有回應,元鎮北還能滔滔不絕地說,活脫脫社交牛逼症。
幾次想打斷都沒找到機會,陌影正傷腦筋,元皎炎出人意料地開口了,“肅王,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就別再提了。”
陌影驚喜地看著元皎炎,元皎炎衝他眨眼一笑,“肅王遠道而來,特意拿美酒孝敬聖上,滴酒不沾也有些不給面子。”
他舉著酒杯,從對面一步步行至陌影面前,歪頭道:“就一杯,如何?”
“一杯都不行,我絕不……”
陌影話沒說完,盛滿酒液的酒杯陡然在面前放大。
元皎炎竟直接拿著酒杯喂他,一杯下去後,不知按了他喉管哪個地方,酒便被他喝入喉。
“大膽!”陌影沒想到他敢這樣,簡直目無王法!那哪是喂酒,分明是灌酒!
“皇上說的是。”元皎炎笑眯眯的,如法炮製,又給他灌了第二杯。
元鎮北非但不阻止,還在旁邊和稀泥,“皇上酒量了得,皎炎,也別光讓皇上喝,你也和我喝一杯。”
酒樓酒杯雖比宮中的小,可比現代喝白酒用的小杯大得多,兩杯對不常喝酒的人來說相當多。
元皎炎似乎對陌影的酒量了如指掌,兩杯之後便回到座位,與元鎮北小酌。
陌影體質特殊,酒下了肚,很快便有了反應,頭暈乎乎的。
喝完酒思維遲鈍,自控能力下降,若只有他一個人沒什麽,但這個小世界除了他,還有易叢洲。
他捧住腦袋,斜了一眼元皎炎,見對方言笑晏晏,心中一凜,有了個可怕的想法。
元皎炎有沒有可能故意讓元鎮北在這設局等他入甕?他是掌權的攝政王,自己只是傀儡,按理說要殺早就殺了。但最近朝堂變動,滎州又出了事,他殺心大起不是沒可能。
先帝的妃嬪不就是因為權力擴張到他身上,才被全部斬殺嗎?
落在他手上,至少都是剝皮起步,恐怖如斯。
一定要離開,否則太危險了。
酒精上頭的飄忽感越來越強,陌影下定決心離開,房門忽被敲響了。
這是思過居最上層的雅間,招待的都是達官貴人,普通人決不能上來,元鎮北吩咐開門。
侍從過來低語幾句,元鎮北樂呵呵地起身,“昭月世子就在隔間,請咱們兩個舅舅過去喝酒呢。”
陌影輕輕拍了拍腦袋,才想起昭月是公主之子,按輩分算元皎炎外甥。
“兩位皇叔去吧,朕不勝酒力,先回宮了。”
“小竹子既已微醺,皇叔怎能放心讓你一人回宮。肅王,你與世子喝酒,本王送皇上回宮。”
“如此甚好。”元鎮北呵呵笑著出了房。
說是送他回去,元皎炎卻坐了下來,紙扇打開又合上,一瞬不瞬地瞧陌影。
和活閻王在一個密閉空間,陌影心中警鈴大作,手按在桌子邊緣站了起來。
暈得厲害,起身的動作又有些急,他頓時重心不穩,略略搖晃。
一隻手臂托住了他的腰,溫熱的氣息灑在他額頭前,“小竹子可要擔心。”
“讓開,朕要回宮。”讓活閻王送是不可能的,陌影想用氣勢鎮住他。
元皎炎盯著他雖然渙散卻依舊明亮的眼眸,伸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凶巴巴的小奶貓。”
他的動作讓陌影汗毛直豎,掙脫開來,往門邊衝。
元皎炎腳步微動,擋在他面前,“不是說送你回宮嗎,再坐一會兒,皇叔送小竹子回。”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信你才怪!再坐一會兒,小命都給坐沒了。
陌影知道該逃,具體怎麽實施,腦子便有些轉不過來了。
眼見元皎炎走到他面前,他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對方額頭,“別過來。”
元皎炎眉頭一挑,饒有興致地停下,想看他接下來還能給出什麽有趣的反應。
有趣,甚是有趣。不管是逗貓還是瞪人,那張牙舞爪的可愛都有趣到骨子裡。
酒這東西天生克陌影,仿若將他分裂。理智告訴他應該提心吊膽,該馬上離開這裡,身體卻做不出與之相符的反應。
他自以為凶惡,實則毫無力道地拍了拍元皎炎的臉,還擰了一把,“你不讓開小心朕把你鯊了。”
太嬌憨,太讓人心癢。
元皎炎笑出聲來,“皇上想怎麽殺,用指頭把我戳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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