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不願,卻不能表現什麽,只能忍了。
“好嫩的肉餡兒,禦膳房做的,果然好吃。”
“皇叔深夜找朕所為何事?”陌影並不相信他為自己回宮的鬼話,隻想讓他快點兒走。
“自然是夜太冷,想與小竹子共眠,這樣暖和些。”
“要是冷,朕立刻送你十個湯婆子。”
元皎炎看著他,用下巴指了指旁邊的座位,“過來。”
對方坐著,自己站著,這樣談話終究不太禮貌,陌影不自在。也不能真坐到元皎炎旁邊,要是活閻王發難,他連逃跑的時間都沒有。
陌影坐到了他對面。
元皎炎吃了幾個餃子,喝了口茶,慢慢停了筷,“那日與小竹子說的,小竹子可有考慮?若我願意當皇帝,小竹子給我什麽彩頭?”
又來了,你可拉倒吧。
陌影沒耐心與他虛與委蛇,直抒胸臆道:“封地挺好,皇叔不喜爭鬥,何必蹚這趟渾水?”
說完他覺得不太對,元皎炎權利這麽大,不論誰當皇位,都容不下他,大概率要弄死他。
陌影憂愁起來,他想讓百姓過上太平盛世,不代表他想要別人的命。
元皎炎見他眉頭微蹙,似乎在冥思苦想,顯然是真心在為他憂慮。
怎會有這麽可心的人?自己泥菩薩過河,還可愛天真地想著保護他人。
燭光如蜜塗抹在陌影的臉頰上,叫人無限手癢。元皎炎極快地挪到他身邊,伸手往陌影的臉掐來。
陌影往旁邊側頭,誰知元皎炎另一隻手早有準備,他自投羅網。
右側臉被元皎炎捏了捏,他愉悅極了,低低地笑出聲。
“放開朕!”陌影吼完,不經意間對上元皎炎含笑的眼眸,心猝然一驚。
喜歡上易叢洲,他便知曉喜歡是怎樣一種心情。
若鍾意一個人,怎麽舍得讓對方受委屈,寵愛著呵護著還來不及,怎會對對方趕盡殺絕?
易叢洲與元皎炎沒有殺父奪妻的過節,哪有無緣無故的相愛相殺?
元皎炎眼角的笑紋讓他的臉龐更為溫和,一點沒有初見時的肅殺,有種感染人心的欣喜。
這麽喜歡叫他小竹子,每次私下見面都抱貓來,還無緣無故捏他的臉。
一個男人喜愛捏另一個男人的臉,除了喜歡,恐怕沒有別的可能。
昨夜是子夕,今夜是元皎炎。
這是什麽人間疾苦?
陌影頭疼得不行,懷裡的小貓變成了燙手山芋,他慌亂地將貓歸還。
元皎炎的笑意變淡,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小貓脊背上的毛,一瞬不瞬地盯著陌影的側臉。
陌影並不是喜歡裝傻的魔,偷偷看了元皎炎一眼,艱難地問:“你喜歡男人嗎?”
元皎炎微怔,欣然的笑意回歸,“不喜歡。”
說著,他偏頭,笑看陌影。
窗外狂風呼嘯,房內靜謐安然。
這一刻,什麽話都不必說了。
陌影猜到了他沒說出口的那句話。
不喜歡男人,但是喜歡你。
陌影抬起頭,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與元皎炎對視。
元皎炎衝他微笑,沒了以往的盛氣與逼迫,讚賞地摸了摸他的頭,“小竹子真聰明。”
陌影耳朵一燙,避開了他的動作,“可、可我……你那麽困難才在先帝手下存活,又是……”
心慌意亂時,說出來的話也語無倫次。
元皎炎卻懂了他的意思,用自嘲來緩解陌影的窘迫,“又是活閻王嗎?”
他注視著陌影,不見以往的喜怒無常,眼中顯露出一點兒從未對外人展露的溫柔,“我可有對小竹子做什麽?我可有傷害過你?”
陌影一愣,還真沒有。
剛穿來時,元皎炎將他按在水池中,他險些出事。可那次情有可原,是原主自己想殺人在先,嚴格意義上元皎炎只能算反擊。
後面沒對他出過手,頂多灌了他一次酒,沒來得及對他做什麽。
“你認為我會傷害你,不過是對我的臆測。是我先前做的事情嚇到你了嗎?”
陌影點點頭,鼓起勇氣與他對視。
元皎炎似乎很欣賞他這樣,又想來摸臉,手抬到一半自己先停了。
“滎州風景極美,百姓安泰。不過,若你喜歡天下,滎州便可變成天下。”
話裡有情誼,更有奪取天下的野心。
“可,可你是皇叔,這是……”他雖是冒牌貨,但原主名義上是元皎炎侄子,骨科在綠江都要被禁的好不好。
“你不是他,我知道。”元皎炎意味深長地說。
不管他是好是壞,既然對方捧上一顆真心,就值得好好對待。
哪怕會激怒元皎炎,哪怕元皎炎翻臉不認人,求愛不得痛下殺手,他也認了。
他喜歡易叢洲,不可能再將情感轉移到他人身上。退一萬步說,就算沒有易叢洲,人魔殊途,他與元皎炎也沒有未來。
“對不起,我對你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陌影心裡緊張,舌頭數次要打結,他不願讓元皎炎覺得不尊重,每個字都說得很慢。
說完後,他心中不安,卻沒有退縮,目光仍停在元皎炎臉龐。
出乎意料,元皎炎並沒有給他狂風驟雨,還是笑著問:“現在沒有,那以後呢?”
“以後也很難。”陌影不想傷他的心,沒把話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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