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煊之前千方百計地巴結,這會兒卻又是稱病,又是躲藏,是個人都能看出異常。
“人呢?”易叢洲聲音沉沉。
李煊不說話,護院發著抖跪下,“不、不知將軍說的是何、何人。”
嶽黎踹了護院一腳,“被你們帶走的孕婦呢?”
“哪、哪有孕婦,沒有……”護院還未說完,劍尖刺入了他的肩膀。
劇痛之下,李煊叮囑的事被拋到九霄雲外,“是李大人不讓小人說的,將軍饒命!那個婦人不見了,明明是我們送進來,可等李大人進房之後,婦人就不見了,李大人還命令我們不許講婦人的事說出去。”
“笑話,大活人怎會突然不見,難道青天白日還能鬧鬼不成……”嶽黎話沒說完,卻見易叢洲的眼睛驟然一亮。
“是他。”易叢洲眉頭緊皺,一時深深懊悔。
阿影就在他面前,離他不過幾步之距,他卻沒有認出,還讓對方溜走!
眼下不是自責的時候,易叢洲仔細思索一番,下令道:“嶽黎,遲余,你們帶兵到桐城之外搜尋,一旦看到落單的婦人,立刻將人拿下帶回!”
遲余沒弄懂發生了什麽,嶽黎聽出易叢洲話裡深藏的激動,心底已一清二楚。
能不能找回將軍心心念念之人,就在今日。這次錯過,下次還能不能找回,都是天大的變數。
“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遵命!”
“去查孕婦同行之人,找到之後立刻抓來!”
易叢洲讓人看住李煊,也往桐城之外而去。
阮央辦事謹慎,趁士兵不備,飛快地換了一張人臉。混在一群俘虜之中,他不動聲色地記下看守的兵力,忽見一隊兵馬往西門而去,連易叢洲也在其中。
而李煊不見身影。
桐城盡在易叢洲掌控,此時出城,除非他找到了想找的人。
阮央眉頭微蹙,升起不好的預感。
他果斷與禁軍統領分開,穿入一群陌生人中,不一會兒,便有一群群士兵來找人。
陌影暴露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易叢洲的主力既然出城,說明他逃出去了。
阮央沒想到形勢變化如此之快,既擔憂陌影,更擔憂遠在行宮的聞人渡。
或者說,之所以擔憂陌影,也是因為聞人渡。
短時間去不了行宮,陌影想了想,又回到茶肆。
掌櫃見他回來,難掩驚訝,“你怎麽……”
不等陌影說話,他焦急道:“那小姑娘往後跑了,你怎麽沒攔住她?”
陌影搖搖頭,“她還小。”
“不是小不小的問題,他們的老巢就在北面。我不知你用什麽手段製伏了那兩個人,但這群匪徒睚眥必報,小姑娘只會引來更多人!”
掌櫃語速快,說完略有些氣喘,“你快走,往桐城去,傷了他們的人,他們不會放過你。”
陌影看了那掌櫃一會,用承國話問:“我看你有些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承國話與北蒼語很像,只是音調不同,聽起來像是臨近地方的兩種不同方言。
掌櫃一愣,“客官有孕在身,不該卷入他人的是非中。快走吧,他們有馬,比你的腳程快許多,再耽擱下去,就來不及了。”
陌影隻覺面貌熟悉,可實在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我走之後,他們會不會為難你?”
掌櫃搖頭,“我在此地已經好幾年,平日供著他們吃喝,他們不會趕盡殺絕。”他歎了口氣,“就算真的殺我,也是我應得的。我眼睜睜看他們劫了那麽多人,與幫凶無異。客官,你是姑娘家,又懷著孕,若你的夫君知道你受了他們侮辱,該有多心痛。聽我一句勸,快走吧!”
掌櫃話裡有絕望的意味,陌影聽了很是沉重。
此人大約沒什麽背景,獨自在這開茶肆。匪徒不動他的前提是他聽話,今日對自己伸出援手,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這位大哥,實不相瞞,桐城已被承國大軍掌控,我身邊的家丁也失蹤了,我一個弱女子,實在無處可去。”
陌影怎能連累無辜人,決不能把茶肆掌櫃扔在這等死。他還有些本事在,若其他匪徒找來,有希望收拾他們,茶肆掌櫃看起來弱不禁風,獨自一人小命難保。
“大哥,你既然出手救我,便送佛送到西,讓我在你這躲一躲,若咱倆逃過這一劫,我以後定當報答。”
掌櫃很是為難,衝陌影的大肚子瞧了又瞧,狠狠跺了跺腳,“你跟我來。”
茶肆就這麽大,能藏人的地方極少,掌櫃將他藏在柴房的角落裡,用柴火擋住,從外頭輕易發現不了。
躲好之後,陌影派出魅影往北邊查探,果然發現了一群人。
領頭的幾人騎著馬,報信的小姑娘跟在後頭跑,後方跟著二十幾人,各個手裡都拿著柴刀、長矛等武器。
陌影心下一重,他還以為這些人是流竄作案的小團體,沒想到人這麽多。
若是不能搶佔先機,他與掌櫃的都有危險。
他深呼吸幾口,摸了摸肚子,讓自己鎮定下來。
喬裝成孕婦不方便,可此時又不能卸下腰上棉絮,只能暫時忍耐。
呼吸間,匪徒到了,陌影透過柴房的小孔看外頭的情況。
“姓董的,那個賤婦呢?還不把人交出來!”頭領暴喝一聲,雙目圓整,十分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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