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脫下了貂絨圍脖,露出修長的頸子,上頭纏著一圈紗布,已然有些滲血,露出一條紅痕。
不知是被嗆的亦或是害怕所致,他的桃花眼中蓄著眼淚,嘴唇殷紅,眼角粉紅,如同深山中勾人魂魄的豔鬼。
他眼皮微抬,狹長的桃花眼尾盡是風情,眼神冷淡,那顆淚珠卻要掉不掉,平添了讓人心折的脆弱。
更別說頭上的角,那麽可愛,又那樣動人心魄,仿佛邀請著所有人,近距離觀賞、觸碰、把玩。
朦朧的煙霧迷人眼,不,是玉床之上的人迷人眼。
人間尤物,一眼入心。
除了士兵放箭、後方房間燃燒起來的聲音,現場無一人說話,陷入了一種停滯的寧靜。
陌影頭疼不止,托著頭,閉上眼睛,微張的紅唇吐出一句低吟。
淚珠從他臉上滑落,順著光滑白皙的臉龐,隱入脖子後,藏入紅衣中。
藺如塵反應最快,將旁邊的被子拉扯過來,蓋在陌影身上。
元鎮北忽然高喝一聲,“停止放箭!”
他狂熱地盯著陌影,“本王要他,將藺如塵製伏,把人搶出來。”
凶狠地環伺一圈,他如同餓狼盯著陌影,“若傷了玉床上的人,你們提頭來見。其他人,格殺勿論,活口一個不留!”
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開始還是小雨,頃刻間變成中雨。
雨滴落在火堆上,產生了更多煙霧。
西南的雨一下,到處都是霧氣,青綠的樹與磚紅色的瓦片藏在煙雨中,格外寧靜。
視線受阻礙,元鎮北周圍的護衛伸長脖子去看陌影,將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盾牌之外。
陰雨吸收光芒,雨聲掩蓋聲音,藺如塵飛出細針,竟無人察覺。
悄無聲息間,元鎮北四周持盾的護衛全部倒地。
元鎮北大驚失色,連連後退,他身後的護衛趕忙上前,以身體為人牆做防禦。
藺如塵手掌往亭子梁柱上一拍,一躍數丈,衣擺在雨中翻飛,落在元鎮北面前。
護衛上前抵擋,他們身手了得,短時間內無人能近身。
藺如塵忽然後退,右手的劍一收,左手再度甩出細如牛毛的針,趁護衛躲避時,他把劍往上方一拋。
右手扔出數條蠱蟲。
注意力在細針上的護衛反應不及,蠱蟲附體,慘叫一片。
藺如塵右手抬高,將空中下墜的劍重新握在手心。
動作一氣呵成,毫不凝滯,全然看不出他重傷未愈!
“藺如塵,你想幹什麽!”元鎮北慌了,一邊後退一邊命令,“放箭!快!”
藺如塵閃身到他面前,二人距離極近。
弓箭手瞄準藺如塵卻不敢放箭。
元鎮北無人保護,腿軟跌倒,藺如塵劍尖一揚,一劍封喉。
在場之人無一不被他的大膽與果斷驚住,全部忘了動作。
元鎮北的弓箭手們面面相覷,無頭蒼蠅般失了主意。
“誰敢背叛我,和元鎮北一個下場。”藺如塵冷冷地掃過圍牆上方,殺氣極重。
弓箭手與包圍的士兵愣在原地,完全不敢動作。
“嘭!”重重的敲擊聲吸引了陌影的注意。
玄衣衛統領本領過人,在藺如塵擊殺元鎮北的空隙,竟找出了兩把斧頭,正往子夕腳上的鐵索上劈。
元皎炎的人也不甘示弱,同樣拿了斧頭劈砍。他們身邊,蛇血橫流,蛇屍一片。
陌影看得反胃,閉上眼睛。
最後一眼,是藺如塵提劍,殺氣騰騰飛來的畫面。
元鎮北已被解決,三個股票男重新爭奪。
這一戰,只有兩種可能。
若藺如塵比較快,鐵索未被砍斷,死的會是元皎炎與子夕。
若藺如塵不夠快,鐵索被砍斷,他縱然有蠱蟲在手,也很難以一敵二。
陌影這才明白藺如塵此前說一定要爭,弱肉強食的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圍牆邊緣響起幾聲急促的短叫,緊接著,沉悶的破風聲響起。
仿佛心靈感應,陌影猝然睜眼。
一條長鞭從圍牆之外飛來,卷住藺如塵小腿。
他就勢在空中旋轉幾圈化解攻勢,落在外側。
長鞭放開了他,往亭子中的玉床而來。
是叢洲,叢洲來了!
陌影一把掀開被子,長鞭便纏住了他的腰,大力將他帶離玉床。
“嘭!啪!”玄衣衛統領劈鐵索的速度愈來愈快,猛烈的一頓砍之後,鐵索斷了。
子夕上飛,擋住易叢洲退路,前後腳的功夫,元皎炎的長劍也到了易叢洲面前!
易叢洲極為靈活地往側面一閃,不退反進,從二人攻擊的空擋穿過,鞭子一扔。
雙腳踩在玉床上的同時,陌影已被他緊緊抱在懷裡。
“叢洲!”
“我來晚了。”
“易叢洲,那夜的人果然是你!”
“易叢洲,放下小竹子。”
藺如塵與元皎炎的話一同響起,易叢洲從腰上抽出軟劍,如靈蛇往元皎炎的方向而去。
圍牆上嚎叫一片,另有無數身穿青衣的蒙面人飛入,纏住了藺如塵。
易叢洲抱著陌影,單手持劍,趁子夕與元皎炎被軟劍所擋,將軟劍脫手,無數暗器被他捏在手心,利落一甩。
不僅元皎炎與子夕被逼退,想上前搶人的玄衣衛也無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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