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晚,第二日陌影起了個大早。
叫魅影確定元皎炎的位置,身影一閃,來到滎州王府。
正是清晨,太陽光還很柔和。元皎炎在池邊靜靜賞花,懷中抱著呼呼大睡的綠絲。
陌影來到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深吸兩口氣,喚道:“元皎炎。”
元皎炎猛地回頭。
“小竹子?”他摸貓的力氣不自覺增大,貓咪撓了下他的手,抓傷刺痛。
“是真的,不是做夢。”他聲音有些大,造成了暗衛的警覺,暗處人影浮動,元皎炎沉聲道:“下去。”
暗衛消失不見。
元皎炎快步來到陌影身邊,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想觸碰又不敢唐突,隻一雙笑臉分外欣喜。
“不知道你來,連胡子都沒刮,皇叔看著是不是有點兒老?”他自我調侃,湊近問:“小竹子單槍匹馬闖龍潭虎穴,不怕我捉住你嗎?”
陌影淡淡道:“你不會。”
而且也捉不到。
毒藥對他沒用,而他能量充沛,元皎炎也不太可能鎖得住他。如今,他魅惑人的手段太多,不論哪一種,對付元皎炎都綽綽有余。
那時易叢洲用鏈子束縛他,陌影不是逃不走,而是不想把那些手段用在易叢洲身上。
“這麽信任我,我想抓住你倒不好意思了。”元皎炎的愉悅撲面而來,“小竹子過來,是想告訴我,你打算改變心意,踹了易叢洲跟我嗎?”
陌影搖搖頭,歎了口氣,“元皎炎,放手吧。你也看到了子夕和藺如塵的下場,我不想你和他們一樣。”
陌影沒在易叢洲面前表現出來,可無人的時候,想到藺如塵與子夕之死,他總有兔死狐悲的悲涼。
他們不過是時代造就的悲劇罷了,元皎炎也是一樣。
“放手?我從來不知道這兩個字怎麽寫。”元皎炎笑意淡了些,“易叢洲有什麽好?他能給的,我都能給。小竹子,給我點時間,我能拿下京城。你若是不想做皇帝,就讓我來做,我可以做好。”
“何必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陌影堅定道:“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如果我非要轉呢?”
對方強硬的態度讓陌影有些不快,他決定下一劑猛藥,快刀斬亂麻,“你知道我不是人類,我是妖邪。我來到這個世界上,首先見到你,再見到易叢洲。在你佔了先機的情況下,我都沒有愛上你,何況現在?”
元皎炎垂在身側的手有些發抖,聲音也蘊藏著無窮危險,“我輸在哪?我與子夕、藺如塵不一樣,我對你的感情絕不遜於易叢洲。”
“正是因為你和他們不同,我才過來的。”
聞人渡說的不錯,子夕與藺如塵都看重權利,權利在他們心中是第一位的。元皎炎不一樣,他是攝政王,權利唾手可得。他的真心不含雜質,所以陌影不想讓他白白送命。
站著累,他在亭中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不設防的姿勢讓元皎炎也軟化了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你怕我,是不是?因為怕我,才對我防備那麽深。”
陌影回憶了一下,真是這樣。
他剛穿來時,隻覺元皎炎是個殺人如麻的大boss,想到他屠殺后宮,讓餓貓把宮女吃了,就覺得不寒而栗。
“一開始是有些害怕,不過那些不重要,終究還是沒有緣分。”
元皎炎只聽進了他前半句話,搖頭道:“了悟大師說因果報應,我還不信。我曾經做的孽,讓你恐懼我,我無話可說。”
他如豺狼的目光盯著陌影,“可我現在已經變了,我不濫殺無辜了。以前我殺了多少人,以後我就能救多少人。我已經改了,殺人是最沒有意思的事,也是讓我最後悔的事。讓我和易叢洲公平競爭,誰奪取這天下,誰便得到你,如何?”
“我不是戰利品。”陌影聽他這樣說,也冷硬不起來,如同對老友一般勸道:“心裡有了一個人,如何還能放下另一個人?就算另一個人比他更英勇,更強勢,更耀眼。喜歡了就是喜歡了,其他人便再沒有機會。”
愛情就是排他的,這既是愛情的甜蜜,也是愛情的殘酷。
元皎炎沉默著,面上閃過不甘、嫉恨,種種表情最後化作不達眼底的笑。
“小竹子,在你心中,我總有些不一樣,對不對?若非如此,你不會冒著危險來找我。”
“不過不想讓無辜的人流血傷亡罷了。”陌影絕不會給他無謂的希望,“話已說完,我該回去了。”
元皎炎伸出手臂,擋住了他的去路。
陌影直視他,眼神堅定,無所畏懼。
“就是這樣的眼神,多漂亮,像不服輸的小獸。”元皎炎道:“小竹子,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我有最後一個願望,你能幫我實現嗎?”
陌影聽不出他話的真假,將信將疑道:“什麽?”
“此時是滎州最美的時候,大好河山,美不勝收。我之前邀請你來滎州,你也答應了。就今天這一日,陪我去遊玩一天,可以嗎?”
元皎炎從未用這種語氣同他說過話,沒了戲弄,沒有高高在上的壓迫,他肩膀微塌,甚至有些低聲下氣。
陌影從不是硬心腸的魔,別人一軟,他就沒有辦法。
只是一天,沒有關系。反正和易叢洲說過今晚回去,就遊玩這一天,讓元皎炎死了心,就算是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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