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昨天喊人救我的那個哥哥,我還不知道你名字。”他嘴角抿起點堪稱乖巧的笑容,情緒比昨天被救上岸的時候看起來要穩定太多。
“我叫謝二寶,咱倆有緣。”我拿出袖子裡的櫻桃煎給他吃。
他接過去,吃了一顆,笑得露出虎牙:“頭一回吃這麽好吃的東西,二寶哥你真大方,謝謝二寶哥哥。”
我抓了抓頭,和劉雙九互看一眼,劉雙九噗嗤笑了,我不好意思道:“不是我大方,這是我和九兒在禦廚偷出來的。”
吳貴寶表情瞬間愣住,咬了咬沒什麽血色的薄唇,烏黑大眼睜得圓圓的:“這,這不會有事嗎?”
“嗐,有事我擔著,哥哥可是禦前內侍,皇上的點心果子我都偷過不少吃呢,沒事。”我忍不住裝逼道,“下次我來,偷皇上的禦膳帶給你吃,有做得特別好吃超級大一顆的糖葫蘆,還有糖魚呢!”
吳貴寶嚇得,眼睛瞪得更大了,手上的櫻桃煎也不敢動了。
“胡說什麽?”劉雙九敲了我頭一下,又衝吳貴寶道,“吃吧沒事,這櫻桃煎今日做得多了,偷一點兒沒什麽,圍獵亂糟糟的,誰還管呢,不會有事的。”
吳貴寶點點頭,又把櫻桃煎往我們這邊送:“哥哥,你們也吃。”
被人叫哥哥的感覺可真好,我坐在他床沿上:“哥哥不吃,哥哥吃飽了,兔子玩兒嗎?”
他注意力又被兔子吸引走了,眼裡現出柔軟光芒,顯然喜歡,伸手摸兔子的頭。
“這可是皇上的兔子,你摸了禦兔了。”我道。
本意是想讓他更開心些,誰知他臉色大變,喊道:“奴才該死!”
甚至還要起身衝兔子磕頭,嚇得我和劉雙九連忙按住他。
“沒事,又沒人知道你摸了它,我不說就沒人知道,一隻兔子而已,沒事沒事,放出來讓你抱抱?”
吳貴寶卻無論如何不敢了,隻敢看,不敢上手摸。
“你……好些了嗎?可曾看大夫吃藥?”我看著他蒼白臉色,有些愧疚,“若是我昨日早些阻止他們……”
吳貴寶搖搖頭:“哥哥也只是個太監而已,打也打不過那些兵士,何況你還長得好看,貿然來救只會自己也陷入危險,幸好你後來讓人進去救我,否則不知道還要挨多少折磨,謝謝哥哥。”
這話題沉重,帳子裡一時安靜,吳貴寶又道:“我今天聽說那兩個王八蛋被抓起來了,興許等會兒,或者明日,便會有人傳我去指認他們,他們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的。”
我點點頭:“他們會的。”
劉雙九從下午開始就得開始晚膳的準備工作,坐了一會兒便走了,我是個閑人,回去也沒人聊天,便在吳貴寶的帳子裡待了幾乎一下午,給他講故事聽,直到營地外遠遠傳來馬蹄聲,我才掀簾出來,拎著兔子跑向營地入口。
趙煜風今天依然是頭一個回來的,這次不是直奔禦帳了,他在馬上時視線在負責接駕的太監中一掃,短暫地與我目光相接後,利落地翻身下馬,立馬有人送茶送擦手的濕毛巾上去。
我原本只是來好奇他今天獵了些什麽東西,但他既然在這裡就下馬,還看見我了,不好偷偷溜走,隻得硬著頭皮,提著隻兔子跟在最後一個過去。
“你來伺候朕喝茶還是擦臉?”趙煜風打量我,眼裡帶著揶揄。
“伺候您……”我想了想,把藤草籠子舉了起來,“看兔子?”
趙煜風看了眼兔子,把身上弓往我身上一扔,哼一聲:“狗奴才,回帳子裡去。”
這弓可重,我差點兒被砸摔倒,趙煜風不太明顯地樂了一下,往禦帳方向走,我跟在後面,聽見身後有侍衛開始報今日圍獵的成果,可惜我都看不到了。
進了帳子,我主動伺候他更衣,換了身不那麽修身利落的常服,碧珠則替他將有些微亂的頭髮重新束了束,簪上玉簪。
“謝二寶,今天找朋友玩兒去了,開心不開心?”正給他腰間系玉佩,他忽然開口問我。
“回皇上的話,挺開心的。”我實話實說。
“可有心情陪朕用晚膳?”他又問。
“回皇上,有的。”巴不得和你一起吃好嗎?我最後理了理他腰間衣服褶皺,站在一旁聽吩咐,心裡暗自期待今天晚上會有些什麽肉吃。
趙煜風忽然向我靠近一步,幾乎挨到我,低著頭沉著聲音道:“朕的晚膳可不是能白吃的,這怎麽辦?”
怎麽辦?我不知道怎麽辦,但我想起了劉雙九今天和我說過的那些話,他說先討好,但又不要完全討好,要給些甜頭,但是又得矜持,讓他惦記。
感覺非常複雜,我想了想,抓著趙煜風的衣襟,抖著踮起腳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繼而沒看他表情直接繞過屏風站到了外面去。
討好,矜持,我想我應該是完成了這兩個步驟。
好像也不是很難,就是臉上總發燙。
趙煜風也從屏風後出來了,走至我身前,微微躬身,低頭看我臉,眼裡有笑意:“今日做得不錯,除了晚膳之外還賞你點兒什麽。”
劉雙九還說得找他要東西,看他肯不肯給。
肯定不能要太貴重的,或者趙煜風不想給的,比如回家這種,我正想著,視線忽然注意到架子旁薑昭儀送來的那筐橘子。
“奴才想要這筐橘子裡最大的那一個。”我說。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