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但是昨天晚上你的種種行為,都讓我十分感動,就算是我親爹,也不會大半夜為了我一句夢話跑出去買烤雞的,你又不顧自己危險去南風館救我……”
馮玉照插嘴道:“你感動是應該的,但拿我同你爹比較大可不必,去南風館也沒什麽危險。”
“有的。”我按住他的手臂,“你這麽英俊,萬一也被抓住接客呢?”
馮玉照額角隱隱現出青筋,臉青一陣白一陣,我連忙打住,改說好聽的:“所以我現在特別喜歡你!你就是我的好兄弟!我沒想過回家之後就不聯系你了,但問題是聯系不了啊!”
“你們哪兒沒有信鴿?就不能買一隻?”馮玉照擰著眉,“算了,我送你一籠,你回去給我傳信。”
我:“鴿子沒用,太遠了……”
馮玉照吸一口氣:“你家究竟在哪兒?路很難走還是地方很偏遠?我得空了騎快馬親自去找你總行了?”
我:“你也去不了,騎馬去不了,騎啥都去不了。”
馮玉照笑了,仿佛在聽笑話,甩開了我的手:“怎麽都去不了你家,你是從天上來的不成?還是怕我找你糾纏你?不說算了。”
他揪著一根枯草,遠遠望著反射著秋日陽光的河面,面沉如水,不再說話了。
我能明白他的心思,他的壞脾氣和目中無人仿佛是與生俱來的,這和他作為封建階級的身份地位有關,極難改變,即使認真承諾過,仍會控制不住衝人發火。
但這些天的相處,他從要經歷兩三天的冷戰才會低頭,到說了重話之後立馬道歉,或者半夜出去買東西討好,已然有了巨大的改變。
他只是一個沒有受過先進文明思想熏陶的,跨越不了歷史發展的局限性的封建古代人而已啊。
這樣的改變對他來說是付出了很大努力的,可他的朋友卻連自己的來處都不肯告訴他,太傷他的心了。
我重新把手按在他的手臂上,鼓起一口氣,輕聲道:“不是從天上,是從另一個時空來的,算是從未來而來,也不算……沒有不想告訴你,只是說了你可能不會相信。”
馮玉照回頭,眉間皺起,深邃雙眼流露出不解和好奇。
我笑:“稀奇吧,不相信了吧,我根本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
他靜默半晌,半信半疑道:“你先仔細說說,你是怎麽來的,你們那兒又是什麽樣的。”
這件事我沒和任何人傾訴過,早就憋壞了。
看馮玉照並沒有大驚小怪而是有點兒能接受的樣子,我終於說了出來:“那我就好好給你說說,話說那日我剛放學,打算去學校門口吃螺螄粉,我一邊玩手機一邊走路……”
在秋日河水流動和馬嚼草的背景音裡,我對馮玉照說出了我和井蓋的故事。
第37章 京兆尹姓虞
馬把周圍一片草地都啃禿嚕皮了,撐得臥在地上休息,我也說完了井蓋的故事。
見馮玉照始終擰著兩股眉毛,我又道:“你若不信,隻當我講了個天方夜譚,若信了,別說出去好不?尤其別告訴你們的皇帝,說不定他會把我抓起來盤問研究。”
馮玉照面容嚴肅,若有所思,似乎還在消化。
我突然想起他和皇上是夫夫關系,有點兒後怕,搖搖他:“玉哥哥,我把你當親哥,信你才告訴你的,你不會告訴皇上吧?”
馮玉照這才回神,真誠地安慰道:“不會,你想想,你蠢鈍如豬,能盤問研究出什麽來?”
我:“……”
“說了許久的話,渴麽?我去買兩碗茶過來。”馮玉照起身,撣了撣袍子上的草屑。
被他這麽一提醒,還真覺得喉嚨乾得發澀,也跟著起身。
馮玉照:“你坐著等我就成。”
“我跟你一塊兒去,一個人坐這裡無聊。”
馮玉照點點頭,把系在樹乾上的繩子解了,翻身上馬,又把我拉上去,仍舊讓我坐他身前。
“所以若是你在淨身房裡,找到你說的那個時空縫隙,回到原來的世界,就不會再出現在這個時空了是嗎?”他問。
我:“當然啊,這種事情是小概率事件吧,它只是出現了一個bug……一個漏洞,錯誤,也許等我回去了,那個時空縫隙也就消失了,若是能隨便穿過來穿過去,那世界豈不是要亂套了?”
馮玉照兩手環著我牽住韁繩,驅馬向前:“你如此篤定能回得了家?也許根本沒有你說的那個時空的縫隙。”
“肯定有,不然我怎麽過來的?”我道,“有來就應該有回,應該是有……很大概率有,電視劇裡都這麽演……”
馮玉照隨意道:“你也說了那是個漏洞,既然把你漏來了這邊,都漏了這麽久了,誰還能把你撿回去不成?”
“不是,這……”我凌亂了,“難道你的重點不該是我是個神奇的充滿了神秘感的時空穿梭者嗎?難道不應該先好奇好奇我們那個世界?老糾結我能不能回去幹什麽!”
馮玉照不為所動:“不,你只是個小太監而已,心裡有什麽都寫在臉上,哪兒來的神秘感?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
就這?我期待的他對現代社會的好奇呢?對於我穿越者身份的驚歎和另眼相看呢?他就這麽淡定?
啥也不是。
“所以你打算什麽時候去淨身房?”馮玉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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