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又關我毛事?
我安靜地側身看著他,心裡吐槽,嘴上不發一語,他也側過身來看我,而後終於不再說什麽,伸手摟住我腰,輕車熟路,輕輕吻住我嘴唇,手在我背上摩挲繼而伸進衣裳裡去,我並不阻攔。
吳貴寶醒了兩日,都沒離開過帳子裡,管公公是能唬住他的,說看中他,留他在身邊伺候,給了他一點兒剪紙的活就讓他老實待在帳子裡了。
“這圍獵究竟什麽時候能結束?”中午用膳,我心裡煩送吳貴寶走的事,歎了一聲。
管公公用調羹舀著一碗粥喝,道:“總會結束的,隻不知道是誰將它結束,對朝廷又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登時聽不懂了,疑惑地看著他。
管公公笑:“總之與你沒什麽乾系,就算有什麽事,皇上也會派人把你先送走的,到時候對你反而是件好事了。”
吳貴寶端著碗,圓圓大眼擔憂地在我和管公公之間轉來轉去。
“我若是走了,把你也帶走,一起去宮外生活怎麽樣?”我有心做鋪墊,衝他半開玩笑道。
“真的嗎?”吳貴寶反應受寵若驚,圓眼睛笑彎了,“我喜歡宮外!”
我看著他這麽開心地笑,感覺心裡仿佛被治愈,然而治愈的感覺過後卻是淡淡的哀傷蔓延上來,揮之不去。
他現在的純良和快樂,是生長在我和管公公的謊言之上的。
自從這日聽了管公公這話,我開始察覺出營地裡氣氛的微妙變化。侍衛隊分三班執崗,下值時不少侍衛會聚集在營地外草地上喝酒談天,但最近我發現空閑的侍衛會被周亭集合起來在營地內空地演武。
而在營地裡四處瞎晃悠的成田軍兵士也越發多了起來,他們的帳子原本在營地邊緣,隻負責守衛營地外圍安全,現在卻整天來裡面遊蕩,像二流子似的。
我尤其討厭聽見他們的動靜,布帳子沒什麽隔音效果,怕他們經過時口無遮攔討論起吳貴寶的事被吳貴寶聽見。
是以我吩咐了門口兩個小內侍,見到有成田軍兵士來管公公帳子附近晃悠就咳嗽一聲,我便立馬出去,亮著管公公給我的腰牌讓那些人繞路走。
但今日頭一回,這腰牌不管用了,因為今天過來溜達的兩人,正是孫鴻光的那兩個族親,第一次侵犯吳貴寶的是他們,第二次帳子裡頭,也有他們。
當時去過帳子裡的人都被打了板子,暫時下不了床,只有這兩人,毫無責罰,日日在營地裡晃悠,囂張如橫行的螃蟹,比之前更目中無人。
他們看過我手裡的腰牌,不但不肯繞路走,反而高聲嚷嚷起來,說禦前總管縱容手下內侍欺壓成田軍的人,扯住我衣服拉拉扯扯的,還是帳子前面那兩個小太監過來幫我,又叫來兩個侍衛,才把他們趕走。
“媽的什麽東西!”我對著他們的背影罵了一聲,著急地回帳子裡看吳貴寶。
然而帳子裡卻空無一人,壞了,剛才兩個小太監都過去幫我,帳門沒人守著。
我登時心臟狂跳,吳貴寶該不會記得那兩人的聲音吧?他知道他們沒被抓起來了……
第76章 你夢見什麽了?誰扯你衣裳?(有修改))
從天亮找到天黑,最後是在禦廚一個空置的大缸裡找到的吳貴寶,他手裡抓著把不知哪兒拿來的菜刀蹲在裡面,神情崩潰,眼淚正順著下巴往下掉。
我搶了他的菜刀,把他拖出來,扣上席帽將人帶回帳子。
“我什麽也沒做過,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的,二寶哥……你信不信我?”
“我信你,我明白。”我拍著他顫抖肩膀無力地安撫。
“可為什麽布告欄上,說我畏罪投河,那天我並沒有去河邊……”
“是他們定錯了,定錯了……”
“可我什麽也沒有做……我只是每天燒火,劈柴……”
“是他們錯了,你沒有錯……”
吳貴寶忽然陷入安靜,片刻後,道:“我找了把刀,想去殺了他們,但是我不敢,我膽子太小了。”
我摸他的頭,心裡發慌,“乖,過段時間,哥把你送個好人家,以後就有爹娘照顧你,你在宮外生活,便能遠離這一切了。”
“爹娘?”吳貴寶表情有一瞬間松動,然而很快,眼裡亮起的那點兒微弱光芒就熄了下去,“可我從小沒有爹娘,不知道怎麽和爹娘相處,只怕會被厭煩……再說,哪樣的正常人家會想要太監做兒子呢?算了吧二寶哥,別替我操心了,我就在宮裡繼續燒火劈柴。”
他衝我笑了笑,眼裡什麽光也沒了。
晚上吃飯時,帳子裡死一般寂靜,老油條如管公公,也想不出一句話對吳貴寶可說的話來。
吃完飯,吳貴寶說想出去走走。
“我戴著帽子好嗎?我不說話,不讓別人知道是我。”他明白,以已死之人的身份出現在眾人視線裡會給我們帶來麻煩。
我不忍心拒絕,點頭:“好,我帶你出去。”
無人的河邊鵝卵石灘,吳貴寶席帽未摘,蹲在地上撿鵝卵石,一顆一顆圓潤,大小差不多,撿了五顆。
“沒有羊拐,石頭也可以玩兒。”
吳貴寶又找了塊兒平整的大石,借著河邊月光,教我玩抓羊拐。
原來就是拋石子,我小時候也被鄰居家的哥哥姐姐帶著玩兒過。
吳貴寶給我示范了一次,直接通關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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