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趙煜風打斷我。
“奴才不過去。”我腰板挺直站在原地,攏著袖子真誠道,“奴才近日裡病了,太靠近陛下,怕會將病氣過給陛下。”
趙煜風懷疑地看著我,而後側頭吩咐:“宣太醫院院首來。”
接著起身朝我走了過來,我登時緊張,不由自主地朝後退,他抓住了我,動手解開我的蓑衣,摘下了我的鬥笠。
我感到很不自在,剝下蓑衣後我整個體積就變小了,如同軟體動物被扒去了它的殼一般慌張。
“朕好幾天沒見著你了,聽說你整日在禦花園釣魚抓蟋蟀?”趙煜風道,“這個時節,蟋蟀都死光了,你知道嗎?”
我搖搖頭,原來蟋蟀這麽脆弱竟然挺不到冬天,心想難怪我一隻蟋蟀也沒找著。
“魚呢?魚釣著沒?”趙煜風又問。
“沒有,”想起那些胖魚我就難過,“它們都不吃我的餌……”
趙煜風稍稍沉默片刻,繼而忽然一動,雙手捧起我的臉,全然不顧殿裡還有十幾個人看著,低頭就要吻我。
“別,陛下……小心過了病氣!”我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推搡他。
“過了病氣就一塊兒治!”
趙煜風把我壓在了門框上,我閉著眼,聽見門外沙沙落雪聲和近在咫尺的嘴唇相碰纏綿的動靜。
我恍恍惚惚的,腦子裡唯一剩下的事是:他這些天裡,他有和他的嬪妃們親過嘴嗎?
肯定有吧,他就是荒淫,就是喜歡親嘴,那麽多女人,她們的嘴唇各種各樣,唇珠豐滿的,形狀如花瓣的,紅如火焰的,粉嫩水潤的,他這些天肯定過得很開心。
“你哭什麽?二寶?”趙煜風親夠了,溫柔地問,“你心裡在想什麽,告訴朕,行嗎?”
“我生病了……”我低著頭,用袖子揩眼淚,“我身體不舒服……”
“哪兒不舒服?”趙煜風手握著我肩膀,“朕先給你瞧瞧。”
我胸口不舒服,難道要大白天脫了衣服給他看胸嗎?我拒絕:“您又不是太醫……”
趙煜風依然保持著把我擠在門框上的姿勢,似乎不甘心,還想再爭取一下看我的身體,幸而這時院首來了。
在我的堅持下,趙煜風允許院首跟我去我的小屋裡給我看病。
“謝公公,您哪兒不舒服?”院首一邊搭著我的脈,另一手捋著胡子,皺眉疑惑,“您這脈象平穩,下官暫且沒診出什麽來。”
“我沒有毛病嗎?”我不解道,“可是我最近很不舒服,很難受。”
院首一臉關切:“哪裡難受?因了什麽而難受?”
“這裡。”我摸了摸左邊胸口,仔細想了想,道,“好像見到皇上的時候,就比較難受,平時好像沒什麽感覺,可是一見到他我就不舒服,心裡面像多出了塊小石頭在那兒硌著似的,看見他就煩,要不是他是皇上,我都想揍他。”
院首眼睛霎時一瞪,胡子都要直了,惶恐道:“謝公公,這話可不敢亂說……”
“讓他說!”門外陡然有人出聲,“看好病最重要。”
堂堂一國之君站在門外偷聽,還要不要臉了?
我心裡憋屈,喊道:“做了你們家的奴才,連這點兒隱私都沒了嗎?!說好的讓我和院首單獨看病呢?!”
趙煜風立即道:“朕錯了,這便走,你好好看病。”
門外響起一群人離開的腳步聲。
我:“……”
院首:“……”
我和院首繼續交流。
“您,您不大喜歡皇上是嗎?”屋裡炭盆燒得熱,院首擦著頭上的汗小聲問道。
我想了想,道:“還行,沒覺著他太討厭。”
院首沉吟片刻,又接著問:“皇上他,最近有做讓您不高興的事嗎?他逼你做什麽了?”
我又認真想了想,道:“他沒有做讓我不高興的事,反而還做了讓我高興的事,他也沒有逼我做什麽,反而還聽從我的建議去做了什麽。”
院首皺眉:“下官冒昧,那是什麽事呢?”
我把我建議趙煜風去后宮雨露均沾的事和他說了。
院首聽完之後很沉默,眉毛擰成了麻花,然後伸出一手在自己的左邊胸口上揉了一揉,再次朝我確定:“這兒不舒服?”
我肯定地點頭。
院首:“皇上聽了您的建議,做了讓您高興的事之後,您這兒就開始不舒服了?”
我嚴謹地答:“時間順序上是這樣的。”
院首頷首:“哦——”
你哦個鬼啊?“所以我這是什麽病?”
院首抿著唇,從鼻子裡出了口氣,老臉忽然就紅了,猶豫再三,道:“肝火有些旺,下官給公公開幾服藥,每日……夜裡睡前喝上一次,過不了多少天便會好了。”
哦——原來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是肝火旺啊,我還以為出什麽大毛病了呢。
我們又一同回到了殿裡,院首和趙煜風小聲地交流我的病情,我站在門邊上逗著缸裡的魚——天氣冷了,這魚太小怕被凍死,前段時間趙煜風便讓人把整個缸搬了進來,讓它們也享受地龍供暖的待遇。
“藥方已經寫好了,請陛下和謝公公過目。”那邊院首已經寫好了藥方。
我過去和趙煜風一塊兒看我的藥方,一大堆中草藥名上面有一行格外醒目的大字,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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