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澄一下子來了興致,挪動身子離聲音的源頭更近一些。
鬱堯感覺到原本攀附在自己腿上的小東西不安分地爬開了,眉頭不自覺皺起來,引來了密切關注他的一名將官的注意:“鬱堯中校,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正在講述自己想法的巴登少將立即停下來,謙虛地等待鬱堯提出他的想法。
但奈何鬱堯只是因為腿上的小章魚爬走了而莫名煩躁,他又不能當著那麽多將領的面俯下身子,將頭探到桌子底下去搜尋書澄的行蹤。
長相俊美的男人搖搖頭:“不,您請繼續。”
見鬱堯沒否定自己,巴登少將松了口氣繼續給首長畫大餅,間隙還朝鬱堯投來一道感激的目光。
他現在給出的這個開發計劃可行但需要耗費更多的人力物力,不過給他的手下帶來的利益也是相當的可觀,剛才首長的神情都開始松動了。
至於對環境的危害——算了,如今的大海都成這幅模樣了,還談什麽保護大自然。
但在場這麽多人是肯定有人能聽出他話語中的小九九的,巴登本以為會有將官跳出來給自己挑刺,但中途鬱堯的插曲一出,大家的注意力被轉移,那事情就成了大半了。
果不其然,首長微微點頭,放手讓巴登去辦。
巴登一喜,連忙領命,站起身行了個軍禮才在位置上坐好。
桌底下的書澄回味著他剛才聽到的“大海”“魚”等詞匯,琢磨著整句話的意思。
書澄心底對人類的印象不是太好,他不覺得往大海裡倒垃圾和汙染的他們能做出什麽有利於環境的事,心底醞釀出隱隱的擔憂。
他們不會又要做出一些傷害海底生物的事情吧?
書澄越想越有可能,一想到自己的一位章魚族人就是死在了汙染的侵蝕之中,剛生出來的那份憂愁便開始急速擴大。
這男人看上去是鬱堯的同事,穿著打扮和鬱堯差不太多,褲子都一樣。
扒在桌子底下的小章魚爬得飛快,巴登身為少將,頂頭還有中將上將等更高一級的職位,他是輪不到坐到長桌前端的。
鬱堯是唯一的特例,書澄從長桌的最前面挪動著爬到尾端,幾乎爬了幾分鍾,這才靠近了巴登。
回味他幾分鍾之前的發言,書澄確認了他就是存心想要再次汙染大海。
小章魚的身體輕飄飄的,體重更是小。
巴登少將滿足領了任務,才在位置上坐好,絲毫沒有感覺到有一隻透明的章魚順著他的褲腿爬到了他的身上。
書澄憋著呼吸,胸口燃燒著的氣氛的火焰越發旺盛。
他不想再讓海底的生物們想自己的族人一樣受到傷害!
以往的他並不能直接接觸到人類,在那麽廣袤的大海之中渺小到沒有一點用,想保護族人也無能為力。
這次多虧了鬱堯將他帶到這裡來,書澄才得以看到壞人類是怎麽某圖迫害大海的。
他要為整個海洋盡上一份力!
書澄想起了之前那讓他殺死落單小魚的香甜汁液,他已經不再是一無所長的廢物小章魚了。
巴登隻覺得自己的腳踝處一濕,但礙於會議仍在進行之中,他不好俯身去檢查情況,那是失禮的表現。
忍耐著腳踝處那抹涼意,巴登少將隻覺得自己的大腦越來越昏沉。
書澄實行完自己的計劃,又從金屬桌底順著粘液留下的路徑爬回去。
只是……對上一條條一樣的褲腿,書澄犯了難。
都長一樣啊,無非就是腿長點短點,饒是書澄天天跟鬱堯呆在一起,他都不清楚鬱堯的腿到底都多長,隻記得很有力就是了。
再加上他此時還是個倒掛在桌子底下的姿勢,書澄犯了難:……哪個,才是鬱堯?
意識到大事不妙,書澄縮縮腦袋。
完蛋,要被他打屁屁了。
正想兩眼一閉仗著體重輕不會被發現隨機選一個爬上去再說,書澄卻聽到了重物砸地“砰”的響聲。
原本只有一個聲音在徐徐講述的會議室頓時被四起的驚呼聲填滿,變得亂糟糟。
書澄趁亂從桌子底下小心翼翼探出頭來,還沒分清楚方向就驀然對上了一雙暗金色的銳利眼眸。
他訕訕從臉上擠出一個緊巴巴的笑,加快動作朝鬱堯身上爬,然後貼著他的大腿滑進敞開還留有一個章魚形狀的口袋。
口袋裡的空間小小的,還沾染著鬱堯身上的溫度。
書澄不自在地扭扭身體,但礙於剛做了壞事只能乖乖待好。
會議室內眾多將官都一擁而上去關心突然倒地的巴登少將了,鬱堯也隨即站起身來走到長桌尾端同將官們一道探究到底發生了什麽。
以昏迷不醒的巴登為圓心,各大名鼎鼎的將領們圍成一個圓圈,神色擔憂。
方才還底氣十足的中年男人此時面色發白,緊緊閉上雙眼,微紫的雙唇痛苦地抿成一條直線。
位置就在他旁邊的某中將早已彎腰開始給巴登做急救,但心肺複蘇一直沒有什麽效果。
中將深吸口氣,俯下腰開始做人工呼吸。
短短的幾個來回,圍觀人員中有眼尖者發現連給巴登做急救的這位中將的嘴唇也開始發紫,急向首長匯報。
巴登少將是出了名的擁有強健身體的人,他入伍二十多年一次醫護室都沒有進過,在軍部鑄就了一段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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