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澄終於等到有人對自己問話,本就直直挺著的腰更是一緊。
鬱堯的家人正在審判自己!
這麽點人類通用語書澄還是聽得懂的,他立刻意識到她們在問自己同鬱堯之間的關系。
書澄努力組織著匱乏的語言,但“好朋友”一詞就跟突然消失了一樣被他徹底忘卻,頭腦空空。
“呃……”書澄努努嘴,只能記起鬱堯名字的發音,和某些莫名其妙被他看劇看得刻入DNA的詞語。
“鬱堯是……”書澄糾結著要不要這麽說。
那個紅頭髮綠眼睛的女孩子一臉期待,書澄被她盯著很不好意思,狠狠心將可能不太妥當的詞說了出來。
“是我的金主。”
書澄一臉無辜,對著兩個瞬間呆滯僵硬的少女眨巴眨巴眼睛。
他只不過是不知道好朋友該怎麽說,腦子裡全是“金主”,但是他在海底時給鬱堯起的昵稱本來就是金主,說出來應該也沒有關系的吧。
見二人似乎沒有別的要問,書澄施施然紅著耳根將身子扭回去繼續看偶像劇學人類通用語。
諾拉瞪著眼睛消化她接收到的信息:他竟然親口承認了自己和鬱堯的那種關系!
難不成唐納德中校看到的都是真的?
這漂亮的少年真的跟鬱堯在做苟且之事!
玩得還是更花的包養!
諾拉頓時感覺自己的機會來了,被訓練過的思維與常人不太一樣,她似乎找到了完成任務的希望。
從進門到現在一直沒有見過鬱堯的身影,諾拉和海鏡的緊張感也消散了不少,兩人悄無聲息地靠近沙發,各自在書澄的身側坐下。
剛想問這頗具親和力的少年他的金主鬱堯去了哪裡,不遠處的走廊中便傳來了腳步聲。
鬱堯從廚房走出,脖間掛著一條與書澄下半身同款圖案的Q版小章魚圍裙,雙手端著一盤香噴噴冒著熱氣的紅燒魚。
暗金色的眸子直接將那顆毛茸茸的淺藍腦袋定位,順便在他身側發現了兩個不認識的人。
早在門鈴第一次響起的時候廚房裡的鬱堯就聽到這聲響,但鍋中魚的烹飪正巧到了關鍵的地步,一旦此時熄火去幹別的事味道可能就大相徑庭。
“開門”這件事的優先級在鬱堯認知中遠遠不如“給書澄做飯”,於是便自然而然將門外求見的人晾在了那裡。
只是他沒想到客廳裡的書澄會自己跑過去將門打開。
某種萬一書澄因此出了事的後怕霎時間湧上心頭,鬱堯面色如常地將餐盤放到桌子上,遠遠對書澄喚了一聲:“過來吃飯。”
書澄條件性將電視一關,走路都順暢不少地朝餐桌方向奔去。
他早就聞到了食物的香氣,化形之後還沒吃過東西的肚子格外饑餓。
諾拉和海鏡在聽到男人的腳步聲後頭皮發麻,打起十分的精神準備迎接鬱堯“你們是誰為什麽在這裡”的質問。
可鬱堯分明已經看到了兩人,卻選擇性地將她們忽略。
這是什麽意思?諾拉海鏡面面相覷,不知道她們要不要跟上去。
書澄吸了吸鼻子,鎏金的淺藍眸子裡蹦出大大的驚喜。
好香的味道!
他以前可從來沒有聞到過!
食物不都是帶著腥氣,吃到嘴裡才覺得鮮美的嗎?怎麽會還沒吃就在空氣中散發出濃烈的香味!
這就是鬱堯在海底是跟他許諾的人類世界的好吃的嗎。書澄驚了,上岸血賺哎。
他剛想用手去戳被燒得松松軟軟的魚肉,手腕卻被鬱堯一把拉住。
鬱堯遞過來一把杓子:“別用手,燙。”
書澄剛擁有人類的身體,他不指望連走路都走不太明白的小家夥第一次吃飯就學會用筷子刀叉等對他來說高難度的東西。
鬱堯拉著他手腕的指尖不似往日的冰涼,此刻還尚存一些做飯留下的余溫。
這升高的體溫在書澄手腕上畫下一道淺淺的紅痕,夾帶著調味料飄散的香氣鑽進了書澄的大腦。
書澄呆呆接過將自己的臉倒映得七扭八歪的杓子,握在手裡。
但他沒有放開鬱堯的指尖,反手將鬱堯的手抓住,身體頓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鬱堯抿了抿唇。
書澄對他施加的力道輕若無物,他只需一扭就能掙開,但他想知道書澄的小腦袋瓜裡到底在謀劃什麽。
杓子底部明晃晃的扭曲倒影在書澄眼睛裡轉啊轉,書澄心頭有一種危機感。
那兩位妹妹還坐在客廳的沙發裡,她們可是鬱堯的家人啊,目前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態度,但萬一鬱堯聽她倆的,不要自己了該怎麽辦。
他和鬱堯只是好朋友,可鬱堯和她倆可是族人啊!
將自己代入,書澄又開始思念起了海底的章魚族人們。
跟鬱堯走的決定還是太草率了,他應該跟族人們好好說一說自己的想法的,至少不讓他們為自己時刻擔憂。
一複盤自己的所作所為,書澄總覺得自己是個小沒良心的。
哼,鬱堯不要他他就自己回海底去,和族人團聚。
多好。
但大海已經被人類投放的化學廢棄物汙染,他自己是不是回不去了呀……
如果沒有鬱堯帶他回海底,他很有可能這輩子都要呆在陸地上了。
書澄頭腦風暴,想著想著臉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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