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的月亮圓的不像話,掛在天上散著清冷瑩潤的光。
陸昭是個閑不住的,碰巧兒鄭文邀約陸昭去醉春風喝茶聽曲兒,他便欣然赴約。
鄭文是王府的庶子,皇宮裡的晚宴去不去都一樣。他也是個紈絝,打十五六歲便流連在各種樓裡頭。
陸昭慣例不碰酒,看著旁邊兒幾個人推杯換盞一點兒也不饞得慌。聽曲兒聽的盡興時,幾個公子就朝下撒錢。
好一幅紙醉金迷的場面。
旁邊幾個人喝的有些上頭,臉上都泛著紅。唯獨清醒的陸昭看了眼旁邊杯子都拿不穩的鬱修,笑罵他沒出息。
鬱修舉著杯子湊陸昭耳邊道:“你個陸清和還笑話我!你自己一杯就……哎呦你踹我幹嘛!”
“就你長嘴了!”陸昭抓了把花生塞進他嘴裡,沒好氣道。
鬱修一邊兒嚼一邊兒去跟其他幾個人碰杯,笑著笑著便有些哽咽:“今兒中秋,我家在東正!我爹娘也在東正!我想家!爺已經好幾年沒回去過了……”
皇上為了更好的控制東正,讓鬱南山老實辦事兒。說好聽了是讓鬱修在京中住著,實際上是為了撈人兒子當人質。
鬱修半趴在了桌子上,晃了晃杯中的酒道:“也不知道我養的那條狗長多大了……也不知道小時候兒跟我玩的鄰家妹子有沒有成婚……”
鬱修這一說,勾起了不少人的傷心心思,幾個人喝的醉醺醺的自己說了什麽也不知道。
鄭文忽然一拍桌子道:“同是可憐人!來!我敬你們一杯!”
鬱修朝他扔了個花生道:“你別放屁了,你可憐什麽?你是皇親啊!你親爹親娘天天能見到,你在這兒裝什麽呢……”
鄭文差點兒就讓鬱修給說哭了,他喝了杯酒說道:“鬱兄你有所不知……我名頭好聽是個皇親,可我娘不過是個次的,我也是個庶子……哪兒頂的上人家那個嫡子呢……”
他打了個酒嗝兒接著道:“我每天也不是能見到親爹親娘的……王妃有時候還會給我娘使絆子,給我使絆子,把什麽好事兒都給他親兒子!”
一直沒說話的李康一樂,眯著盛滿了醉意的眼說:“那你現在不是更慘了嗎?現在連將軍被認回去了,王府裡頭該有倆嫡子了啊!”
陸昭一邊兒聽曲兒一邊兒聽著這幾個說話,聽到連將軍時他曲兒也不聽了,給自己倒了杯茶認真的聽了起來這幾人到底要說什麽。
鄭文被笑話了,抬腳踢了李康一腳:“放你娘的屁!那連煜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野孩子呢!”
陸昭緊了緊手中的茶杯,指尖因為用力有些發紅。
鬱修被這一句弄的酒醒了大半,他看了眼陸昭的臉色,忙問道:“這話你可別瞎說,這是皇上大臣們都知道的事兒,怎麽還能有假?”
鄭文不屑的揮了揮袖子說:“你聽我說!上次我在後院兒裡頭,聽見婆子們說當初王妃就生了兩胎,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那現在怎麽又多出來一個?連煜要是親的話,難不成是鄭曉?”
陸昭“騰”一下起身,打翻了杯中的茶。鄭文說的正起勁兒,他迷糊的抬頭看向陸昭道:“怎麽了清和?”
陸昭朝鄭文一笑:“沒事兒你接著說,我坐麻了站起來動彈動彈。”
鄭文歎了口氣道:“說什麽啊……人家命好,上來就成了王府嫡次子……行了,不說這掃興的話了,來來來喝酒喝酒!”
鬱修端起杯子跟鄭文碰了一下,湊到陸昭旁邊小聲說:“清和……哎你幹嘛去?”
鬱修看著陸昭沉不住氣的徑自離開,歎了口氣給茫然四顧面面相覷的幾個人解釋道:“清和……清和他胸口悶,出去透透氣兒。”
第42章 連煜,你別這樣
胸口悶的陸清和被晚間的風一吹,腦子清醒了幾分。
他現在這麽衝動的出來也沒什麽用,他總不能去宮中的中秋宴裡去找連煜吧?就算找到了該說什麽該怎麽說?難不成直接說莊親王和王妃也不是你親爹親娘。
他陸昭向來不對誰的事兒上過心,可連煜除外。
陸昭輕歎了口氣,把後邊兒跟著的魏思寧叫了過來:“你去吩咐下邊的人,徹查連煜的身世……別驚動任何人。”
魏思寧眼裡劃過一絲驚訝,他怔了片刻立馬點頭應下。
陸昭出來了後左右也不想再回去了,回府裡也沒意思,他便自己順著路往前走。
不知怎麽的,陸昭一抬頭就見將軍府在自己眼前頭了。他心裡頭罵了自己一句,轉身就往回走。
“連煜?”
陸昭一轉身就見連煜正好對著自己,被人撞見在家門口他也不尷尬,自己人似的笑呵呵的說道:“回來這麽早?剛在醉春風悶的慌了我來轉轉……你說巧不巧?”
連煜在宮裡頭坐了一晚上心情正不太好,他面上沒什麽表情,朝前微微揚了揚下巴:“進去坐坐,正好有事兒要說。”
黃恩見兩人一前一後進去了,湊近了魏思寧問道:“怎麽世子轉悠到這邊兒來了?”
魏思寧掃了黃恩一眼,心道這人還真是不會說個話。不過出於禮貌,魏思寧還是認真回答道:“這邊兒風大。”
黃恩一噎,沒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來,歎了口氣道:“進去歇會兒去吧,倆主子不定得說到多晚呢……”
魏思寧點了點頭,忽然聽出了他這話裡有別的味兒似的,他看向黃恩問道:“你覺得世子和連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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