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處在驚魂未定的狀態下,對自己逃出生天而感到慶幸,根本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為什麽季長青和他們不一樣, 並沒有受到那尖笑聲的影響。
幾秒鍾過去,等人們休息好了回過神來了,又不太確定之前的事情是不是只是他們的心理作用。
“剛才那聲音可真滲人……”
“是信號的緣故吧?”
“算了算了, 還是回樓上休息吧。雷雨天電話打不通多正常,等雨停了就好了!”
這世上哪有鬼?
一定是幻覺!
眾人小聲討論了一會兒, 就把剛才的事情丟到了腦後。
“咳咳……”許星辰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面帶笑容地站在走廊處, 右手從身前抬起,轉了二百七十度的大圈,做了個指引的動作,“各位客人, 天色不早了。外面雷雨短時間停不了了, 還請各位早點上樓休息。之後如果有什麽進展, 我會來通知大家的。”
在許星辰和幾個侍者的指引下, 大廳裡剩余的人也趕緊上樓去了。
“兩位先生, 你們也上樓去吧,這裡交給我們來收拾。”
“我還有些事情想問他。”譚晏搖了搖頭,看向了沙發上的趙慶福。
趙慶福這會兒倒是不顫抖了,他躺在沙發上,看著地上手機的碎片,發著呆,看著和一個反應遲鈍的中年人沒什麽兩樣。
譚晏卻沒有辦法以正常的眼神去看待他。
一個突發急症,還是旁人聞所未聞的病症的人。一場突如其來的,封住了去路,擾亂信號的暴風雨。一痛詭異的,帶著詛咒話語的電話。
這麽多不尋常的事情,會接二連三地,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人的身上出現嗎?
“趙先生,你能對此解釋一下嗎?”譚晏戒備地看著他,順手把上前的季長青攔在了身後。
趙慶福充耳不聞。自剛才電話裡的女聲響起後,他就好像得了帕金森,渾身顫抖,面色慘白,下一刻不是暈厥過去,就是暴起傷人。
“是她,是她,是她來報仇了!”趙慶福含糊地念著,話裡的信息明顯和手機對面的人有聯系。
“她是誰?你對她做了什麽?”譚晏追問。
“我對她做了什麽?是她對我做了什麽!”趙慶福激動起來,甚至揮舞著雙手,一圈把沙發砸了個大洞,“不就是拿了家裡的一點錢,拿去創業了嗎?家裡的錢,不是我的錢嗎?我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養活這麽大一個家,我有多難!她憑什麽阻止我,憑什麽帶著兒子離開我?”
他為了這個家,殫精竭力,嘔心瀝血。
拿點錢,怎麽了?
作為一個妻子,她難道不該支持自己嗎?
趙慶福狀若瘋狂,臉上的褐色斑紋像是血管一樣突突跳起。
雖然知道這位趙先生缺錢,但他們沒想到,這趙先生已經到了偷拿家裡的存款的地步。
不過,背後的原因似乎並不只是那麽簡單。
譚晏搖了搖頭,繼續問:“那她人呢?她去了哪裡?”
“她去了哪兒?我也想問。”趙慶福猛地咳嗽了兩聲,眼球裡布滿了血絲,看著譚晏的目光滲人至極,“自從她那個老不死的爹沒了以後,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不會是死了吧?
譚晏心裡一驚,這話在嘴裡轉了轉,卻沒說出來。
“不會是死了吧?”季長青卻心直口快,根本沒有想著要隱藏,直接道出了心裡的猜測。
“死了?不,她沒死!她恨不得讓我死,怎麽可能自己先走……我要找到她,我要先下手為強……可是她在哪兒,她在哪兒?”
隨著趙慶福情緒的激動,他臉上的痕跡像是活了過來,一收一縮,緩緩跳動,像是什麽寄生蟲,在吸食他的生命。
他長著嘴,鼓著眼,緩緩把頭探了過來,盯著剛才發聲的季長青,從喉嚨裡擠出仿佛地獄的聲音:“是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
趙慶福一把揪住了季長青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你放手!”譚晏一個恍惚,沒料到這個看起來病重的人竟然有這麽敏捷的身手,讓他阻攔都來不及,就把人從他的背後拖了過去。
譚晏抓住趙慶福的手臂,卻更加驚駭地發現,他一個本該年弱體衰的中年人,手臂卻像鋼筋一樣,在他用力之下都無法撼動一絲一毫。
“滾!”趙慶福隨意一揮手,就把譚晏甩了出去。
譚晏往外飛出兩三米,撞在牆上,一口腥甜從喉嚨裡湧了出來。
趙慶福又扭頭,血紅的雙眼看著季長青,手裡的拳頭緩緩捏緊。
季長青冷冷盯著他。
一股混亂的能量,在無形之中,被季長青從趙慶福的體內抽了出來,他又順手給他塞了一點東西進去。
“嗬嗬……”趙慶福手上的力氣瞬間消失,眼中的血紅也褪了下去,他雙目圓瞪,看著季長青像是看著什麽恐怖的東西。
但趙慶福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後續的動作。
一個人撲到了趙慶福的背上,按住了他的雙手,大叫道:“快拿繩子來,我按住他了!”
是一直在旁邊等待的許星辰,他不過一晃神的功夫,趙慶福就突然發起了瘋,抓住了季長青。再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譚晏都已經被他一把揮到了一邊。這一切從發生到結束,不過也就幾秒鍾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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