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清越的男聲,唱著無名的平和的小調,和這混輪黑暗的場景格格不入,但是格外地抓耳。
才聽清了一兩句,季長青心裡沸騰的食欲好像被壓製了下來,讓他漸漸收了手。
而面前的這些黑影的反應更大,他們動作逐漸遲緩,隨著那歌聲的靠近,他們甚至發出了驚恐的嚎叫,在第一個黑影轉身後,其他的黑影也像是潮水般退了下去。
不過眨眼的功夫,那一片荒涼的地界就變得乾乾淨淨的,再也沒有剛才群魔亂舞的樣子。
那些黑影確實似乎是沒有實體的東西,就算被季長青殺死了無數隻,現在也看不到一點殘余的東西。
許星辰摸著自己依舊還在跳動的心臟,聽著耳邊的歌聲,幾乎以為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嗝。”
季長青小小地打了一個飽嗝,他當然不可能把之前的一切錯認為是幻覺。再說,他也不可能被幻覺所侵擾,自然是沒有這個憂慮的。
不過,當周圍的黑影全部退散以後,空中回蕩的歌聲就更加明確,那聲音越來越近,來源似乎就在不遠的街角處。
“什,這又是什麽東西……”許星辰毛骨悚然地站了起來,面部肌肉緊繃著,看著季長青小聲道,“那些怪物都走了,周圍的路空出來了,我們要不要也趕緊逃走?誰知道前面是個什麽東西……”
許星辰是想跑走的,但是他更清楚地知道,在這種完全陌生的地方,只有跟在有能力的人的身邊,才是唯一的活路。
季長青見他聽話,便解釋了兩句,免得一會兒驚惶起來做些麻煩事:“不要緊,不是什麽怪物。”
近處的歌聲終於停頓了一下,伴隨著幾聲嘶啞的咳嗽聲,一個纖瘦的身影出現在了拐角。
那是個人形,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露出的皮膚上是肉眼可見的傷口。他的臉被此處的灰塵或是什麽髒汙給蒙住了,看不清他的樣貌,只能看出來他的年紀不大。
“啊,那確實是個人……”許星辰終於松了口氣,壓下了臉上的慌亂。
髒汙的少年走到了近前,張了張嘴,但還沒有說出什麽話來,又忍不住捂著嘴咳嗽了兩聲。
季長青聞到了一股細微的血腥味兒。
若他猜測的沒錯,這髒汙少年的歌聲能夠驅逐那些黑影。如果他落進這個世界的時間不短,恐怕那歌聲也一直不敢斷,直至現在,為了幫助他們,更是唱到喉嚨都出了血。
“你沒事吧?”許星辰也不笨,很快便得到了同樣的結論,看著眼前這個咳嗽得撕心裂肺的少年,他急忙擺手道,“你不用再說話了,我們都懂。”
少年點了點頭,閉上嘴,指了指遠處,然後轉身向著他指示的方向走去。
“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我們……要跟上去嗎?”許星辰看向了季長青,雖然那位少年幫助了他們,但是這並不能說明他是一個值得相信的人。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兩個互相知道根底的人,才更應該統一意見,不能有分歧。
很顯然,在這個世界裡,許星辰已經決定好要全程抱緊季長青的大腿,絕不私自做決定,以免引起什麽嫌隙,被大腿厭惡。
季長青愣了一下,明白了許星辰的想法的顧忌,不由得笑了出來。
謔,居然還會有這樣信賴他,將自己的生命寄托在他身上的人存在。
這可真是一個新奇的體驗啊。
玩耍之心頓起,季長青也決定好好扮演一次這樣一個被人信賴的角色,故作嚴肅道:“反正無處可去,不如跟著他看看。走吧。”
……
謝煬是單槍匹馬進入這個空間裡的。
他一個人無法解決的事態,就算有再多的人進入,也幫不了他什麽忙。不僅幫不上忙,甚至還會拖後腿,白白丟了性命。
對於這次的突發情況,謝煬並不是毫無頭緒。
實際上,從幾個月以前開始,各個地方就出現了比過去十年還要多的封印物事件,不斷地給他們的工作增加成倍的負擔。
經過□□在事後的資料整合,他們逐漸發現了,其中大部分事件,似乎都有一個隱秘的組織在背後推波助瀾。
幾個月前,他們終於得知了這個組織的名稱——長生教,一個仿佛詐騙傳銷組織一樣,在普通民眾間擴散開來的教派。在這之前,他們也聽說過這個名字,但那個時候,大部分人隻把這當做為了收攬錢財而擴張的普通組織,管理和打壓它的職責也只是局限在普通的有關部門身上,看似和他們毫無關系。
於是,等他們真正了解到這個組織的真面目時,已經遲了太久了——在群眾基數已經大到散布全國上下的時候,僅憑他們的力量,已經無法區分,那些所謂信仰長生教派的人,究竟是真正的普通人,還是以此作為掩護的,掌有封印物能力的危險人士。
為了保護群眾的認知,不讓事態擴大,同時又不能讓這些危險人士做出危害他人的行為,於是有能力的人便被派了出去,尋找更多的線索,順便解救被波及的民眾。
言子鈺,□□的一名小隊長,便是肩有這個責任的其中一人。
他的能力特殊,且在對敵和救護時都能發揮巨大的作用,在這次的行動裡的貢獻可謂獨佔鼇頭。
但也因此,他的行動過於顯眼,極易被敵方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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