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內,先後經歷死亡、重生,雖然年齡跨越了5年,但對張冉遺來說,從生到死再到生,時間也不過才跨過3天而已。那段關於死亡的可怕記憶恍如昨日,歷歷在目。
正因記憶深刻,他此去東海市,可謂輕車熟路,哪怕下了高速,也憑借清晰的記憶,一口氣把車開到了有船通往天山島的那個小漁村。他還記得五年後,他們搭乘漁船的船夫名字叫‘馬六子’,這次再來,他依舊準備用他的船。
可惜,張冉遺找到船夫時,他家院子裡已經圍了一群人,正在‘商談’包下漁船的事。
馬六子被圍在中間,顯得十分為難,正在苦口婆心地勸那些人:“……不是我不願接您這單生意,實在是因為最近潮水漲落不正常,兩艘出海的船相繼出事,太危險了。”
張冉遺的車停在路邊,透過漁家小院的鐵藝圍牆他看到一群人中有人一把抓住了馬六子的前襟,警告:“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張冉遺最看不慣這種事,當即就下車,喊道:“幹嘛呢?一群人欺負一個算什麽本事?”
“是你?”
人群中有人這樣一說,張冉遺也才認出眼前這群人竟然是鴻家那群保鏢。而說話這人正是前兩天在西山雲觀挨了自己一拳的那人。
鴻家的保鏢既然在此,那位鴻女士恐怕也遠不了了。
事實證明張冉遺猜得一點沒錯,幾乎就在他走進小院的同時,馬六子家的房門口就出現了一個身影,正是天鴻集團的董事長,鴻育英女士。
她往這漁家小屋的門口一站,哪怕臉上帶著微笑,也顯得十分違和。
張冉遺看著她面帶微笑向自己走來,當然也注意到跟在她身後的一名男護工推著輪椅,而輪椅上此刻坐著的人正是那天在西山雲觀門口和他撞到一起的病秧子。
張冉遺想不明白,以鴻家這樣的身份,怎麽會一家人擠在馬六子這個小破院裡,還上演了這麽一出仗勢欺人的戲碼,傳出去還要不要臉了?!
盡管張冉遺心中冷笑,面對向他伸出手的鴻育英女士,還是出於禮貌的握了握。
鴻育英說:“沒想到啊年輕人,咱們這麽快又見面了。”
“幸會。”
張冉遺言簡意賅,視線卻躍過她,落在她身後坐輪椅的青年身上。他發現那青年的脖頸間多了一把白玉匙。
一把白玉鎖、一把白玉匙,這詭異的搭配……
那一刻,張冉遺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但很快,他發現輪椅上的青年也正用一種算不上友善的目光盯著他脖子上的白玉鎖。
看得出來,鴻家這位病秧子也很在意這對玉鎖和玉匙。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不期而遇,詭異的感覺變得越發強烈。
張冉遺隻覺得胸口像被壓了塊石頭,令他很不舒服,於是,他也很不客氣,狠狠瞪了那坐在輪椅上的青年一眼,用眼神警告他非禮勿視。
輪椅上的青年大概沒想到張冉遺會直接瞪他,顯得很意外,正要說些什麽,鴻女士卻又開了口:“蓮兒,這位就是那天你在西山雲觀撞到的張少,你還不快給人家道個歉。”
張冉遺可不耐煩跟他們在這裡寒暄,聞言立刻擺擺手,道:“不是什麽大事,不必道歉。說起來,倒是今天,鴻少擺這麽大個陣仗,嚇唬一個漁民是不是有點過了?”
鴻蓮似是有話要說,只是還沒發出聲音,就又劇烈咳嗽起來。所以這個問題最終還是鴻女士給出了答案,她說:“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哪裡是存心想要嚇唬他。”
“?”
張冉遺挑眉,當然也聽出鴻女士話裡有話。
只是這次搶答的人變成了馬六子,他看出張冉遺明顯是向著他說話,且還認識這幫不講理的人,立刻喊道:“你們沒有辦法,難道我就有辦法嗎?都說了現在潮水漲落不尋常,你們還非逼著我出海,這不是要人命嗎?你們要去自己去,我可不去!”
“潮水有什麽問題?”張冉遺問。
馬六子道:“現在天山島附近的海域進入了曬礁期,水位下降的厲害,船根本就過不去,要等到冬季結冰之後,水位才能漲回來。”
“可現在是夏季啊,正是一年中雨水最豐沛的時候,為什麽水位反而會下降?”
重生前,張冉遺來天山島那次可沒遇到這種情況,也沒聽說過天山島的海域有什麽曬礁期,所以他覺得馬六子在撒謊。
可是馬六子的神色卻非常焦急,就像真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逼他送死似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急得哭出來,嚷嚷道:“天山島每年7月開始進入曬礁期,這是附近漁民都知道的常識。你們不相信我,可以去找其他人打聽!我沒必要騙你們,現在沒有船能穿過那些露出水面的礁石,那是大海最鋒利的獠牙,強行闖進去,會死人的。”
被他這麽一嚷嚷,張冉遺心裡咯噔一聲。
重生前他來天山島是在夏初,那時還沒到7月份,沒遇到這種情況也情有可原。可雨季水位不升反降的情況,不論放在哪裡都是極其反常的一種現象。但聽馬六子的話,這裡的人卻早就習以為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天山島水位在雨季不升反降的異常,反而更加勾起了張冉遺內心深處的探究欲。
所以,他聽了馬六子的話一點沒有被嚇到,反而更加堅定了他要出海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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