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算蕭冬有些遲疑,柳應和另外兩個築基修士也不乾。
蕭椒沒時間跟他們說太多:“總之你們先回去,蒜頭你們倆要保護好大家。我們去把人給你救回來。”
後面一句是對著柳應說的。
“阿謐,你也回去。”蕭椒輕聲喊了一句,跟蕭逗一起往樹林裡摸去,卻發現沈謐已經鑽進了樹林子裡。
“你省省吧!”蕭逗看蕭椒被拂了面子,這種時候居然也樂得出來。
蕭椒瞥了他一眼,快速跟上去:“影子不對勁。”
“看出來了。”蕭逗小聲道,“那東西想把我們引出來。”
“這小破地方居然接二連三有大神,嘖。”蕭椒有些感慨,“我先前一點都沒察覺到。”
嘴上聊歸聊,他們倆動作還是很利索。
入了小樹林裡,濃密的樹冠擋去了一部分雨水,黑暗裡有燈籠不知從哪裡浮出來。
燈籠都是同一個樣式,簡單極了,雨水稀裡嘩啦地順著葉片往下灌,它們居然也長明不滅,懸在低空浮著。忽略掉雨夜帶來的詭異感,看起來還有點唯美。
一隻燈籠浮浮沉沉飄到了蕭椒二人跟前。
蕭椒用滌塵劍把燈籠輕輕揮開,那隻燈籠又不依不饒地湊上來,頗有些憨態可掬的模樣。
然而不等蕭椒再次對燈籠動手,那燈籠突然“嘭”地一聲炸開了,濺落的火花四處跳動,差點燒著了蕭椒的眉毛。
蕭椒退了好幾步,好懸沒讓那火焰給燒破相。
那火落到濕漉漉的地面就像落進了油鍋一樣,不但絲毫未減弱,反而還穩穩當當地鋪開去,隱隱有越燒越大的趨勢。
蕭逗也堪堪躲過,回頭一看,隻覺得頭皮一炸,驚呼道:“謔!快跑!”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觸碰到了什麽機關,只見那些燈籠都飄飄蕩蕩地往他們二人在的地方湧動,它們像有意識似的,一靠近就炸,生生把兩個人逼得連連後退。
蕭椒咬牙:“那妖怪是個燈籠精嗎?”
燈籠能不能修成精蕭逗不知道,他不能回答這個問題,只能扯了根枯枝把快貼到蕭椒身邊的燈籠撥開:“這種時候你能正經點嗎?”
“不能!”蕭椒也折了截樹枝,一邊盡量輕柔地撥動燈籠,一邊輕飄飄躲過燈籠飛到半空上,“我覺得那三個可能已經被炸糊了。”
夜色裡遠遠近近的燈籠很顯眼,之前打架鬥法的那些身影早不知去了哪裡,隔著橫七豎八的樹枝,蕭椒大約看到了這些燈籠的走勢。
燈籠不是全都往他倆這跑,還有一部分遠遠地圍著另一個地方打轉。
“土豆,上來!”
蕭椒跳上半空來查看,發現那些燈籠跟了一小段便不再纏著他了,燈籠們看起來法力有限,不能飛太高。
蕭逗也擺脫了那些燈籠跳到了天上。
“這火……”他回身向下看,發現那些落到地上、草葉上的火光雖然看著唬人,撲簌簌點燃了一大片,卻根本連半片葉子都沒點著。
“障眼法?”蕭逗皺了皺眉,方才有火落到他頭髮上,那縷發絲是真的被燒卷了,難道這火是虛是實也分對象麽?
蕭椒也不知道,舒卷堂沒講過,他也沒在書裡看到過。
看來讀萬卷書果然不如行萬裡路。他一邊這麽想,一邊拉著蕭逗一道往燈籠圍著的另一個地方飛去。
他倆飛到天上躲開了燈籠的追擊,那些原本追著他們的燈籠雖然不能上天,但也盡職盡責地跟著他們,活生生在一片樹林裡點出了一排燈籠橋來。
另一邊,三個貿然闖進來的玄諫宗小修士此刻好不狼狽,從他們一踏進這樹林,那些燈籠就慢慢跟了上來。
他們起先還能看見纏鬥在一起的那幾條影子,燈籠越來越多,那些影子也慢慢消失掉了。
等他們找不到那些同門師兄弟的身影時,已經被四面都是的詭異燈籠包圍起來了。
燈籠追過來,炸開,火焰燒到他們的青色道袍,沾一下就是一個窟窿,若是落到皮膚上,只是沾染一星半點火光便能叫人覺得像要被燙化了。
他們被一盞盞燈籠打了個措手不及,又怕在這林子裡走散,不知是誰提了個蠢辦法,三個人便一起拉著手抱頭鼠竄。
三位堪堪到築基水平的修士對這燈籠毫無辦法,當他們抬頭看向遠方,見又有一大片燈籠跟條流星一樣朝他們飛來時,他們甚至連遺言都想好了。
蕭椒人未到,滌塵劍先到。
那隻中看不中用的劍斜斜刺來,堪堪停在三人面前,三人俱是一愣。
他們認出了這劍是蕭椒的佩劍,卻一時也沒懂這劍出現在這裡是個什麽意思。
“上去。”
一個有些低啞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那聲音像有魔力,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就往劍上跳——但那劍對三個成年男子來說實在是太窄太小,他們上去不過一眨眼就都摔下來了。
身後那人沒再言語,卻有股無形的力量壓過來,把他們仨一個接一個扔到劍上疊起來。
滌塵劍有點承受不住似的抖了抖,但最終還是不負眾望穩穩地飛了起來。
趴在最底下的修士一垂眸看見地上站著的人,那人長發幾乎曳地,隻一個背影,往那一戳,四面八方的燈籠都不再動彈,停在了他周圍。
那是被柔光包裹的、叫人一眼能感動到落淚的救命恩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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