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王爺還是解了身上外衣,而後不由分說地罩在了這啞巴身上。
那帶著微弱體溫的罩衣蓋上來,可這點溫度卻並不足以溫暖沈卻那被雪水打濕的身體,反倒喚醒了他身上幾乎凍僵了的肌膚,他像是這才察覺到了冷,眼睫顫起來,整個人都抖得厲害。
很冷麽?謝時觀心想,你自找的呀。
倘若不是他及時趕來,只怕這啞巴身上每一寸衣裳都會被撕爛,而那又髒又醜的村夫會吻他的唇,甚至往他身上蹭上又臭又黏的**,把他弄髒弄壞。
一想起這個,謝時觀就氣得要發瘋。
這是他的東西,那些賤人怎麽敢碰?
他開始後悔一刀給了那鼠狗輩痛快了,他應該閹了他,然後用上各種酷刑,將他折磨得半死不活,然後再將他釘在樹上,由著這林間的野獸啃食。
還有這個啞巴,他一開始就該把他關在那院裡,鎖在床榻上,把他渾身上下都打滿屬於自己的烙印,就算折了手斷了腳也好,他隻該看著自己,所有痛苦與歡愉,都該是他賜給他的。
叫那些髒人碰上一眼,都叫他惡心懷了。
“你怎麽敢跑,”謝時觀那對常盈著笑意的眼眸燒起來,鉗住他下巴,惡狠狠地質問,“你怎麽敢的?他碰你哪兒了?你是不是還覺得很爽,很喜歡嗎?看他被本王砍死了,你還挺可惜的是吧,啊?
可無論他說什麽,沈卻都始終垂著眼,他眼下手腳都是麻的,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由著謝時觀擺弄。
他眼角紅著,心裡低低地反駁,他沒有,他沒有感到可惜,他也沒有這般下賤。
見他這幅蔫蔫的樣子,王爺就氣不打一處來,在他看來,沈卻這是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跑到這山溝子裡來吃苦。
還有,這啞巴分明看起來既不嬌也不軟,除了那雙眼睛,再沒旁的驚豔之處,怎麽就這般招人?
他方才一路循著嬰孩哭聲尋來,一眼便看見這般情景,腦子頓時叫那憤怒衝昏了,那崽子的哭聲又鬧,因此他只在那光棍口中聽見了幾個含糊不清的詞。
什麽“和女人一樣”,什麽“把他衣服扒了”“開開眼”。
“你倒是到哪都吃得開,”謝時觀看了眼那埋在他小腿肚裡的箭矢,將他打橫抱起,而後冷嘲熱諷地,“都進了這山野裡,竟還有那鼠狗輩追著要你。”
沈卻這會兒心亂如麻,聽見他語氣裡的輕蔑,心肺像是叫人攥住了,狠狠地往下拽去。
他沒想過王爺還會來找他,更沒想到殿下會親自過來。
那光棍的死相似乎還恍惚映在他眼前,他是知道雁王殿下的,殿下斬殺那光棍,並非是為他解恨,而是因為殿下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弄髒。
他是他買來的奴,因此便只有他能欺負,他能罰,他能殺。
等到謝時觀回過神,要與他算起帳來,只怕他的下場也不會比那光棍好上多少。
倘若真到了那時候,沈卻只希望他不要對思來動手,該死的是他,可思來卻是無辜的。
他頭輕輕倚在謝時觀肩臂上,許久不曾聞見的沉香調絲絲縷縷地鑽進他鼻息,熟悉得讓他想哭,他眷戀著這點暖意,因為也許很快就再也觸不到了。
可下一刻他卻聽見謝時觀問身後人:“這附近哪裡有大夫?”
谷雨上前半步:“山下村舍內便有家醫館,也是沈大人這些日子下榻之處。”
這山路不好走,走到山下至少還需一個半時辰,因此王爺便抱著人坐在了道邊一塊平坦的石塊上,而後要谷雨過來把這啞巴小腿上的箭矢拔了。
若不及時取出,這箭頭只怕會越陷越深,到時傷了筋骨,只怕這條腿就廢了。
谷雨領命,而後單膝跪下,一手按住沈卻小腿,一手抓住箭尾,低聲道:“冒犯了。”
而後便面無表情地將那根箭矢拔了出來,好在這箭矢同他們慣用的不同,拔出時箭頭並不會留在肉裡。
謝時觀感覺到懷裡那啞巴微微一抖,那傷處的血幾乎是立即便湧了出來,刺得他眼睛疼,於是下意識從袖口裡抽出手巾,系在他傷處,可頃刻間那絹布便叫血給浸紅了。
沈卻倒是反應平平,這樣的傷他從前沒少受,若不是那箭上擦了麻藥,叫他失掉了力氣,只怕這箭矢一早便被他自個給拔出來了,再加上眼下麻藥起了效,腿上疼得其實並不厲害。
可王爺此舉,卻叫他心亂,也叫他茫然。
就在此時,後頭小滿懷裡抱著的那嬰孩忽地又嚶嚀了一聲,隨即有氣無力地哭了起來。
沈卻心裡一緊,知道他這是餓了要吃奶,可他身上藥勁未過,只怕連抱他也抱不穩當,況且這是在謝時觀面前,他根本不敢那、那般……
聽見這惱人的哭聲,謝時觀這才想起來還撿了這麽個崽子回來,那啞巴方才身後還背著個竹筐,裡頭都是些棉花軟料,這崽子想必正是他帶上山來的。
雁王面上陰晴不定的,垂眼看向懷中人,試探地問:“你生的?”
沈卻不敢駁,攥著謝時觀胸前那一點衣料,眼神慌亂,唇頰發白。
見他這般反應,謝時觀直覺血氣上湧,出離憤怒地從唇齒裡擠出一句話:“你是有多下賤,跑到南邊來才多久,就和人搞上了,那女的怎麽肯要你?她是眼瞎了,看不清你身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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