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一個普通到連氣場都顯得虛弱的人作為榜首。
卓益被大家的視線看得都快嚇尿了。
第一名向來不是他的目標,他也只是乖乖讀書、乖乖考試,沒想到不會的那幾道題竟然都給他猜對了,考出一個將近滿分的筆試成績。
當初看到成績單時他自己也不敢置信,可那時候要是知道作為榜首會被上校叫到台上,那他一定會把那幾道不會的題全空著。
卓益看著鄧肯上校朝他走來,緊張得雙腳不禁微微發抖。
鄧肯上校走到他面前,低頭看著他問道:“你知道為什麽我讓你上來嗎?”
為什麽?他怎麽知道為什麽!
“……因為……因為……”卓益一緊張就結巴加上腦子糊塗,張大了嘴也不曉得要說什麽。
因為他長得醜?
“因為……我做錯了。”卓益小聲地道。
“做錯?剛才你的動作分明是標準的,竟然連這個都不曉得?”
“我……”卓益這下真不知該怎麽回答,只能無助地低著頭。
“連是對是錯都不知道,沒有自知之明未來又要如何判斷軍情?”上校道,”下課後留下來練習標準姿勢一百次,台下其他人二十次。”
卓益低著頭,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出來。
要是現在真的哭出來,那之後……之後……嗚……
正當卓益眼淚要落下的那一刻,齊平說話了。
“上校,請問他的動作哪裡對了?難道不是錯的嗎?”
“你說什麽?”鄧肯上校的注意力頓時從卓益身上挪開,看向一旁的齊平。
齊平沒有一絲畏懼,神色自若地道:“掌心應外翻的角度是三十度,但卓益外翻了三十五度,他是錯的。”
“角度?”
“是。”
講台上有一面智能黑板,齊平轉過身去,用手在觸屏上畫了條直線。
他沒有使用任何的工具,只是用手指隨意一畫,可他畫出的直線卻如工具輔助般工整。
又畫一條直線,他道:“這是三十度。”
說完他再畫了一個角,說道:“這是三十五度。”
畫完這兩個角,他點了點智能黑板中測量角度的程序。黑板上現出數字,三十度與三十五度,連一度也不差。
“卓益知道自己做錯,他的判斷沒有錯。”齊平轉回來面朝台下,依然沒有任何膽怯。
卓益看著他,覺得這個人是他的救贖,全身上下散發著救世主的光芒。
“這麽吹毛求疵,倒讓我想起了某個人。”鄧肯上校再次看了看齊平的資料,勾起嘴角笑了:“果然。”
齊平沒有對她的話做出回應,只是道:“上校,卓益或許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請容許我替他調整。”
得到她的默許,齊平來到卓益面前。
此時齊平背對著大家,朝抬起頭來的卓益眨眨眼,溫溫柔柔地笑了下,無聲地做了個“別怕”的嘴型。
他抬起卓益的手,替卓益調整成分毫不差的標準軍禮動作,同時順勢擦掉了卓益眼角上的眼淚。最後他又眨眨眼,再次轉過身時已換上一臉淡漠的表情,說道:“這就是標準姿勢。”
卓益收腹挺胸維持標準動作,不再因鄧肯上校的目光而緊張,因為他全然信任齊平。
鄧肯上校無法挑剔出卓益的動作,隻好將視線再度挪回齊平身上。她道:“連這種毛病都能挑出來,那你自己呢?你自己難道完全正確?”
齊平停頓了下,說道:“我也不完全正確。”
“那說出來,連你都做不到的地方,全班都該學著不是嗎?”
“我的錯誤在於,行軍禮時需專注……”齊平把視線放到台下的眾人身上:”我不該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卓益身上,我才是真正沒有自知之明,真正該練習標準姿勢一百次的人。”
此話一出,原本幾個還盯著卓益想看他到底什麽本事的人終於把注意力轉向齊平。
“行,待會齊平一百次,卓益和其他人二十次。”鄧肯上校扯了扯嘴角笑了,“所有人回位置。”
馬丁原以為這次自己能有發揮的機會,能在第一天就讓老師對自己刮目相看,卻不料這次竟讓齊平搶盡風頭。
可他不知道的是,齊平沒有絲毫搶風頭的意思,齊平只是遵守了自己和卓益的約定,在對方要哭出來時替對方掩護,盡管自己哭得比對方大聲也得掩護。
因為只有玻璃心懂得玻璃心的脆弱。
下課後,其余處罰的人都離開了,教室中只剩卓益和齊平兩人。
卓益看著齊平反覆做著自己原本該接受的處罰,既是感動又是愧疚,心想齊平真的是不能更好了,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他。
“齊平……謝謝你……你好勇敢……”
“哪裡勇敢了?我其實也嚇得快死,其實、其實我也……”齊平又行了兩次軍禮,終於忍不住掉下眼淚,“……她竟然想欺負你,太過分了嗚嗚嗚……”
齊平哭了,卓益也跟著哭了:“沒有你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嗚嗚嗚……以後我也要保護你嗚嗚嗚……”
齊平的一百次處罰結束,和卓益坐在地上一起大哭。
“你竟然是第一名都不告訴我嗚嗚嗚……你好棒嗚嗚嗚……”
“你竟然是人肉量角器,你更棒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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