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個可能,聞清音的腳就灌了鉛一般難以移動,在有桑仙尊的要求下,聞清音第一反應不是遵從命令,而是轉頭看向裴君珩。
他不想又和裴君珩分開了。
看到這場景,有桑仙尊隻覺得自己額頭上的青筋都要爆裂了。
短短的一刻鍾,他的魂魄都快要被氣出竅幾次。
無奈聞清音不為所動,有桑仙尊蹙著眉說道:“不會帶你回蓬萊的,你和我過來。”
竟然為了這個劍修連自己父親的話都不想聽,有桑仙尊心中又氣又怒,隨之而來的是深沉的無奈,連平日溫潤的表情都已絲毫維持不下去。
父親都這麽說了,聞清音終於願意挪動腳步,他跟著有桑仙尊走到落星院之外。
現在單獨面對有桑仙尊,聞清音更能察覺到父親的怒氣,聞清音不安地勾著手。
“父親。”他小聲喊道,試圖讓有桑仙尊心軟。
然而在看到聞清音與裴君珩的廝混後有桑仙尊的一顆心就變的冷硬無比,甚至比路邊的大石頭還要無情。
現在已經夜晚時分,月亮高懸垂落,柔和皎潔的月光撒在聞清音的身上就像給聞小門主溫柔地披上一層朦朧的紗。
有桑仙尊看著自己容色無雙的嬌兒,想到前面落星院中的那個劍修又是一陣氣結,他的玉笛怎麽就瞎了眼呢?
“聞清音。”有桑仙尊冷聲喚道,他一說話聞清音整個人就僵硬萬分。
“為什麽是他?”
有桑仙尊難得威嚴的聲音消散在寂靜的夜色之中,沉默一會,這個問題才終於得到聞清音的回復。
聞清音說道:“父親,我喜歡他。”
從聞清音嘴中說出的話更讓有桑仙尊額頭青筋直露,他咬牙問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一個萬晝劍宗的劍宗,還是赤霄的兒子。”有桑仙尊的面色都沒有緩和過,“你知道劍修那些秉性?又如何確認他就是真心?”
“聞清音。”
有桑仙尊看著他這位嬌寵長大的孩子,從小到大沒有嘗過一點苦,但是為數不多的幾次受傷都與這位萬晝劍宗的少宗主有關。
“你不要太天真。”
聞清音知道有桑仙尊顧慮的是什麽,他解釋道:“裴君珩和其他劍修不一樣,我可以肯定他的真心。”
聽到聞清音這執迷不悟的話語,有桑仙尊更覺得氣都要背過去,他緊盯著聞清音的眼睛,步步緊逼:“那你告訴我當年的龍脊山仙脈與劍修無關?當年你右手掌的傷口是否與裴君珩毫無關系?”
他抓起聞清音的右手腕,翻著聞清音的手掌朝上,杏花般的疤痕展現在他們二人眼前。
手腕上的劍穗因為動作晃動,聞清音從來沒有摘下過劍穗。
被抓住手的聞清音表情一怔。
父親居然一直都知道他右手的傷口是怎麽來的,當時他覺得丟臉,死咬著也不肯吐露出右手鮮血淋漓的傷口究竟是被什麽傷的。
本以為父親不知,但沒想到有桑仙尊心中早就清楚。
“不是裴君珩傷的,我不知當時仙脈情況,但是右手的傷口定與裴君珩無關。”
聞清音將惡靈侵佔的事情與有桑仙尊敘述了一遍。
然而有桑仙尊聽完後隻冷聲發表評論:“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況且他身上有惡靈寄身,你竟然還敢與他靠近,萬一哪日他又被惡靈侵佔又該如何?”
聞清音抿住唇,他確實從未想過這些。
在裴君珩和與他解釋當年情形時,大概他就早已對裴君珩心動,所以才會無比信任裴君珩所說。
但如果惡靈重新侵佔裴君珩的身體,聞清音他想他不會退卻,他會幫助裴君珩一同將惡靈驅散出身。
腦中才將這些回答過了一遍,聞清音甚至不敢將這些自己的想法告訴有桑仙尊,就怕有桑仙尊真的要被他氣出病來。
到底還是栽了,聞清音想,他沒辦法失去裴君珩。
給他不想再和裴君珩分開,是否在裴君珩解開情蠱的時候,他有被種上了情蠱,才會如此魂牽夢縈,完全無法割舍。
似乎沒想到聞清音會如此執迷不悟,有桑仙尊一時失言。
有桑仙尊向來疼愛聞清音,無論是上天摘月亮還是去海裡撈鮫紗,他從來不會拒絕聞清音的要求。可是在今日的事情上他不能讓步。
他看著自己面前的聞清音,每一寸都是上天靜心雕琢而出,嬌花被他護著養著長大,但也被他養的太天真單純,不知外面的凶險。
哪怕吃了痛也不長記性。
“玉笛。”有桑仙尊歎了一聲氣,“這件事不止與你有關,更有關雲中仙門與萬晝劍宗,你是雲中仙門的小門主,我唯一的繼承人。”
有桑仙尊的手重重地落到了聞清音的肩膀上,“凡事要分清輕重緩急,你要知道你身上的責任。”
月輝落下,今日的瀛洲學院是難得的溫暖,但聞清音順著月光走回落星院卻覺得渾身上下冰冷無比。
有桑仙尊的話如重錘落在耳邊,聞清音還沒從那些話語中回過神。
他不是不明白這間水背後的影響與含義,可是他只是和一個人相愛而已,又有什麽好指摘的呢?
聞清音一個人沿著路往回走,月光將他身後的影子拉的又細又長。
有桑仙尊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還回蕩在他的耳邊,帶著不容拒絕的決絕:“我給你五日,和他斷乾淨。不要等到我親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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