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聞清音側著臉不肯看他,裴君珩無措的將手掌上的血抹在衣裳上擦拭乾淨,確保手掌上再也沒有一絲肮髒的鮮血,裴君珩才敢將手伸出,手掌朝上展開在聞清音面前。
“玉笛。”
裴君珩低低喚道,他的手已被他擦拭乾淨,不會弄髒聞清音皎潔如雲霧的衣衫或者一根發絲。
聞小門主纖長偏翹的眼睫扇了扇,他盯著身後龍脊山漫山粉黛和翻滾的海浪一會,終於願意別過臉來。
“你先前禦劍來見我,是不是都像這樣流了血?”
聞清音一轉臉就是這一句質問,裴君珩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便又在聞清音的面前緊張起來。
他本想撒個慌蒙騙過去,可是聞清音的眼眸乾淨清澈的能倒映出世界的一切,包括此時站在他面前的裴君珩。
裴君珩的一顆心明晃晃的昭然若揭,沒有一絲能隱藏的地方。
於是裴君珩放棄一切偽裝,他像個犯錯的小孩垂下頭,小聲答了一個“是”字。
說完這一聲後裴君珩便僵直地站立,等待審判一般等待聞清音的指令。
他知曉這件事被聞清音得知後定然要生氣,或許不願再與他在龍脊山相見也不一定,因此裴君珩小心翼翼地瞞著,每次都將血跡擦拭的很乾淨,沒成想做的再縝密的額事情也有敗露的時候,今日竟被抓了個現行。
裴君珩抬起頭,還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其實根本不痛……”
辯解的話才冒出了個頭就被聞清音抬起的手打斷,聞小門主蹙起的眉頭又冷又倔,細看還有煩躁籠在上頭,將裴君珩的心提的高高的。
萬晝劍宗的少宗主居然會如此害怕眼前小少年的一句回應。
果然聞清音的話語如頭頂懸掛已久的利劍落下:“日後我們還是不要在龍脊山見面了。”裴君珩的經脈定是因為來回的禦劍所需使用的靈力而破裂,前面裴君珩手掌上的鮮血幾乎要將腳下光滑的劍都染紅,由此可見裴君珩來一趟龍脊山要流多少的血。
況且因為經脈靈力掌心都滲出血來了,身上怎麽可能不痛?!
也不知裴君珩的經脈問題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嚴重,而這樣又瞞著他多久,若是再繼續下去,裴君珩出了事中途從劍上落下掉在無盡之海裡被淹死可怎麽辦?
於是聞清音對著面色難看的裴君珩再將自己的決定強調了一次:“不要再禦劍來龍脊山見我了。”
聞清音輕飄飄的一句話,可是對於裴君珩來說怎麽可能接受?
岱輿的時光枯燥無趣,與聞清音相見已是他冰冷麻木生活中的唯一光彩,怎麽可能就這麽結束?
裴君珩無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宣布完決定的聞小門主見裴君珩面容冷下眼眸發寒的模樣便知道裴君珩不願再也不與他相見,聞清音故作冷淡的表情馬上就要維持不住,馬上要翹起嘴角。
手腕驀地被人抓住,裴君珩的手掌很大,能輕松地握住聞清音的手腕還有余。
握著他的手手背上青筋畢露,但抓著聞清音的力道卻有意放輕。
他聽見裴君珩的聲音響起:“若不禦劍,我就算是遊也要遊到玉笛身邊。”
裴君珩的聲音似乎因為聞清音這兩句無情的話語咬牙切齒,還透著點堅定不移的狠意。
本就強裝冷淡的聞清音再也忍不住,驀地笑開了唇,少年的笑聲比山間鳥兒的輕啼都要好聽。聞清音笑的太厲害,甚至整個身體笑的彎下來,朝著裴君珩懷中的放下拱去。
緊抓住聞清音的手一頓,裴君珩前面泛冷的臉僵住,似乎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麽。
而少年已然笑倒在裴君珩的懷中,快活的笑聲和笑的顫抖的身體貼在胸腔上,裴君珩也都因此感染上快樂來。
聞清音的手抓住裴君珩的衣襟穩住自己快要倒下的身形,用力的指節都泛出漂亮的粉色,他從裴君珩的懷中抬起臉,臉上是無方豔色,瞬間奪取心神。
“你真是傻了。”聞清音笑著看他,眼眸彎彎,眼尾逶迤出帶媚的紅痕。
“我怎麽可能不見你呢?我想著你禦劍而來太辛苦,以後便讓我去岱輿尋你吧,只是岱輿的氣候著實寒冷。你可要給我備好生熱的玉爐,可別讓我凍著了。”
少年的話語是甜蜜的方糖,哪怕眼前的是能將人毒死的□□,只要鍍上名叫聞清音的這一種甜,裴君珩也會心甘情願的當作世間美味的蜜糖吞下。
見裴君珩愣著沒反應,聞清音自覺這種戲弄無趣,他直起身從裴君珩的懷中抽出拉開了些距離,但兩人仍離的很近,近的裴君珩虛攬在聞清音腰後的手臂一收,滿面促狹笑意的少年又會被他擁入懷中。
聞清音的面色正經了些,“待我回蓬萊後找尋些可用的丹藥來,看能不能對你的經脈有用,就是找尋不到,我也能製作出能治好你傷痛的丹藥。”
說到這聞清音又揚起了他尖俏的下巴,隻一抬,渾身的驕矜與貴氣便從舉手投足流淌出來。
“畢竟在你面前可是整個海內最厲害的藥修。”
他的眼眸直視著劍修,眸子比今日的日暉還要亮,“你是海內第一仙才,我也是海內第一藥修。”並不多差於你。
蓬萊嬌養長大的聞小門主就像羽毛閃亮的小孔雀,此時展著的每一根尾羽漂亮的不可思議,讓人隻想伸手去撫摸小孔雀翹起的尾巴,哪怕只是輕輕碰到一下都是無上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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