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裴君珩的落星院。
大杏樹綴著滿樹的已放或未放的杏花,風一吹就撒了花瓣落在他肩頭,聞清音的手放在門上,木製的深色房門襯的他的手白皙。
前面還走的急匆匆的聞清音卻在這裡停下腳步,他手碰著木門緩緩深吸一口氣,杏花的香味和木頭的氣息充滿他的胸膛。
今日之事終於要有個結果了嗎?
如果裴君珩從情蠱中醒來,他究竟應該如何向裴君珩解釋這一切呢?
原本確實全是裴君珩身上的情蠱在作祟,可是到後面卻是他情難自已,借著情蠱對裴君珩為所欲為。
將胸中的那口氣吐出來,聞清音鄭重的將木門推開。
木門打開的沉重呻/吟聲響起,像是遲暮老人的沉沉歎息。
可是房屋內卻沒有聞清音相見的人,只有空蕩的床榻,還有隨著風款擺的薄紗。
木門碰到牆壁響了一聲緩緩挪了一步停下,聞清音的影子從身後的光投下,細長的一條。
他太心急,差點都忘了裴君珩並不在虹雨榭中習課,不一定與他們同時下課。
前面好不容易積攢出來的勇氣和衝動也跟著這突然的一遭泄了氣,聞清音直挺著的身形彎了下來。
他拿出之前被他放好的甜方花。
綠油油的青翠,恰好能在聞清音的手中。
“怎麽站在門口?”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正是在聞清音腦中不斷出現的主人公。
被這突然出現的男聲驚的退後轉身,然而在看到面前的人時聞清音身上炸毛刺蝟般的感覺瞬間消失。
他的聲音低下來,還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情緒。
“你怎麽來了?”聞清音輕聲嘟囔,雖然在他的想象中裴君珩應該已經在裡頭的床榻上躺著等他了。
裴君珩輕而易舉看透聞小門主的嘴硬,他問:“可是在等我?”
自聞清音入住落星院,門口的杏樹就長的實在太好,本來就是一棵年齡偏大的老杏樹,現在長的更大,枝條也伸展的更開,一直延伸到門框上頭,如同畫下多出的那一痕。
而綴滿粉黛的花枝之下是一襲青色的聞小門主,纖細清瘦的人被門框框柱,握在門框上手白的如同白玉雕琢。
聞小門主海內第一美貌,任何一方面都好看的無可挑剔。
聽到裴君珩這句話,聞清音照例嘴硬,“才不等你。”
紅潤的嘴唇張合,才剛說完這一句,就被低頭下來的劍修親了個結結實實,嘴硬的話語瞬間消失在相貼的雙唇中。
聞清音沒有再說話,隻紅了臉,抓著門框的手指收緊。
他們就這樣在門口接了吻。
親完後聞清音的臉上布滿比杏樹粉黛還漂亮的紅霞,裴君珩注視著他,伸手將聞清音額上的碎發往邊上撩過。
嘴硬被親的聞小門主這次不再嘴硬了,他眨了眨眼,小聲抱怨:“摘星閣的課業結束的這麽晚嗎?”竟然現在才回來。
他都在外頭轉了好大一圈了,還以為裴君珩早就回到落星院了呢。
“今天有些事。”裴君珩垂下眼,吻跟著目光一起落在聞清音的臉上。
過幾日瀛洲學院要休息幾日,今日仙長們教導他們不要忘記回去修煉,故來遲了。
還有赤霄劍尊隨信而來,信中寫的又是一些……
裴君珩濃密的眼睫掩去眸中的厭煩。
聞清音兀自沉浸在裴君珩的吻中,他伸出手抓住裴君珩的手,拉著他往屋中走去,另一隻手中還拿著那朵甜方花。
他拉著裴君珩在床榻前停下來,聞清音手一推,便將裴君珩整個人按在床榻上。
高大的劍修就這樣任由聞清音擺弄,配合的像是千依萬順的人偶,隻一雙眼眸盯著聞清音,其中是聞清音一直自覺承受不住的萬千深情。
唇上還殘留著另一人的氣味與溫度,燙著心尖,可是一想到自己決定好的事情,聞清音臉上彌漫的紅霞漸漸褪色。
漂亮的就像是天際最後一抹殘余的瑰麗顏色。
聞清音沒有放開裴君珩的手,抓著甜方花的手輕輕抬起。
“長贏。”聞清音的語氣變了,不似前面輕快。
裴君珩瞬間就察覺出聞清音的變化,或許說他本來就擁有與聞小門主最為敏銳的感應,慣會用劍的裴君珩在這上面卻細心無比。
他包著聞清音手的大掌揉了揉聞清音的指骨,似是在疑問為何聞清音換了一副嚴肅的語氣。
萬晝劍宗的裴少宗主應該是最為冰冷無情的一柄劍。
聞清音心中小小歎了一口氣,孟長歡的話語好似回蕩在他的耳邊。
他其實何嘗不知道情蠱是什麽呢?只是人總是想要貪戀未曾改變的現狀,不敢面對往後未曾發生的一切,尤其是擁有不好的可能之時,被迷霧籠罩的路徑就變的更可怖起來。
於是在裴君珩的目光下,聞清音那雙清亮的眼瞳似山間最澄澈的一片水潭,仿佛能映照出世間的所有美景,現在卻暗了下來,遁入不可說的心事。
這少有的難過情緒看著裴君珩心一揪緊,他伸手才碰上聞清音柔順的頭髮,聞清音就舉起自己的手,將掌心中的綠草遞到裴君珩的面前。
“吃下去。”聞清音說。
面對聞清音這反常的態度,裴君珩拿過綠草的動作卻沒有猶豫,他手一動就放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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