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珩。”有桑開口,一向溫柔的面孔在面對這個騙走自己兒子的木楞子時還是忍不住嚴肅起臉。
“你夜闖蓬萊為何?”
雖然有桑清楚裴君珩的目的是什麽,無非是為了玉笛。
但是這樣裴君珩能做出夜闖蓬萊的舉動定然是做好了準備,找好了借口,不會那麽簡單一頭腦熱的……
“晚輩想帶走玉笛。”
有桑驟然扭曲了臉。
這話真只有這木楞子說的出口!
堂而皇之地闖入他們雲中仙門的地盤,居然還能堂而皇之地說出要帶走他們雲中仙門小門主的話!
別說是向來溫文儒雅的有桑仙尊,甚至是剛趕過來抓“歹徒”的幾位師長聽著這話都變了臉色,紛紛掀起袖子想要讓這年輕氣盛口出狂言的家夥長點教訓。
但他們才剛氣勢洶洶的往前一步,有桑仙尊就抬起手,製止了他們的步伐,示意他們先在另一旁帶著。
無奈,這幾名師長隻得叉著手站在邊上,用眼神好好給這家夥一個警告。
“你想要帶走他,可不是說說而已,你願意盡你的全力?”
有桑仙尊又恢復成溫和的假面,只是眼珠子看向裴君珩時依舊是不好惹的氣息。
“弟子願意,求有桑仙尊成全!”
裴君珩回答的毫不猶疑,他抬起眼看向有桑仙尊,狹長泛冷的眼眸中是堅定如磐石的光芒。
他知道有桑仙尊在聞清音心中的份量之重,若是想要與聞清音成為道侶,永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就只能征得有桑仙尊的同意。
這一次裴君珩不會有絲毫的退卻。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這裡頭好好待上些時日。”有桑仙尊手一抬,一個丹爐似的法器便飛至裴君珩的面前。
袖珍大小的法器在落到地上時瞬間變大幾倍,爐口足夠容納數人,而在裡面是燃著的熊熊烈火,還未靠近就能感受到火焰灼熱的氣息。
“真心不怕火煉。”有桑仙尊笑道,語氣卻十分無情,“我便要看看你的真心有幾分可信。”
這裡頭並不是真實的火焰,而是比火焰還要殘酷上千百倍的靈火。
之所以稱作靈火,是因為此火並不燃於身體皮肉,而燃在神智與魂魄。
靈火並不會對修士有片刻的損傷,但是會讓置於靈火中的修士感覺自己仿若在烈火中灼燒,雖不會傷至皮肉,但也有甚於皮肉之肉。
一旦沾上便無法輕易解除,只有燃上七日七夜才能結束。
如此惡毒殘忍的邪惡靈火一般在拷問惡人時才會使用,在這樣凶狠的靈火之下沒有人能成功堅持上幾日。
在靈火中待上最久的時間也隻到第三天,那人在第三日時便自戕了,因為無法忍受靈火。
沒想到有桑仙尊會拿出靈火這種東西,連邊上氣勢洶洶的兩位師長也愣住了。
他們是想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個教訓,但是靈火這東西……還是太過,尤其是當師長們知道這闖入蓬萊的還只是個正在瀛洲學院修習的弟子。
這樣的折磨,不應該讓一個還沒多大的孩子承受。
但師長們無法改變有桑仙尊的決定,有桑仙尊是鐵了心的要讓裴君珩受一受苦。
他的目光落在裴君珩不卑不亢的挺直脊背上,語氣微涼:“靈火無情,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在這樣凶惡的靈火面前退卻也情有可原,有桑仙尊並不會看輕裴君珩,因為若是他面對靈活也會退卻。
可如果放棄了,那有桑也讓聞清音面前看清了這份情愛並不可信,可以走向結束。
裴君珩看向爐中燃燒的火焰,火舌張牙舞爪,仿佛能將世間的一切都吞噬盡。
但劍修沒有絲毫的猶豫。
看著劍修的身影毫不猶豫地踏進爐火之中,有桑仙尊一愣。
沒想到這小孩居然真有幾分決心。
只是能堅持到幾時就不一定了。
何況他還沒有說滿。
有桑仙尊抬起手封住爐口,從瑩潤的爐體依舊依稀可見裡面躍動的可怖火舌,火焰旺到幾乎能將今晚的夜色都照亮。
邊上的幾名師長已經當場震撼,但有桑仙尊卻神情晦暗不明。
他可沒有說只要裴君珩經過考驗便答應裴君珩與玉笛在一起。
有桑仙尊輕輕拂去肩頭的落花。
就算裴君珩堅持住了又如何呢?
屋內的聞清音對屋外發生的一切都毫無所覺,他疲憊不堪地倒在床榻上擁著殘留著的那一點雪松味睡了一覺。
明明困極,但聞清音卻睡的並不安穩,他夢到裴君珩了。
夢裡裴君珩被火焰灼燒,看著好痛好痛。
他想要衝到火中去將裴君珩救出來,可有一道無法邁開的結界將他隔絕在外頭。
聞清音只能眼睜睜看著火舌將裴君珩淹沒。
等聞清音醒過來時先松了口氣,他想,還好這只是個夢。
現在的裴君珩應該還在落星院中等著他回去吧。
從這夢中醒來後的聞清音再也睡不著,他乾脆在床榻上坐起身。
聞清音準備再去看一下被封住的房門。
還是一樣的有著有桑仙尊留下的法力痕跡,聞清音不能直接出去。
在靠近房門時,聞清音好像聽到了外頭若有若無的動靜。
生怕是自己的錯覺,聞清音趕緊將自己的耳朵貼在房門上,果然這次他聽到了交談的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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