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女不稀奇,村長家這麽多人,帶著唯一活下來的第三代還是不成問題的,但周子墨帶著兩個弟弟活下來了本就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了,現在看上去又生活的很好,三個人都胖了起來,不免讓人矚目。
楊氏現在也知道了公爹打消了讓周子墨嫁進來的主意了,對周子墨就重新有了好臉色,她最排斥的就是公爹到時候還要去照顧兩個小的,本來二弟讀書就要她男人幫扶,現在娶個夫郎,難道夫郎家的弟弟還要她男人幫忙養著嗎?
哪來的這麽好的事!
現在沒有了直接的利益衝突,楊氏反而開始欣賞起周子墨了,但她不敢外露,怕公爹又起了這個想法。
那她豈不哭死。
楊氏的想法周子墨並不清楚,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他現在是全神貫注的聽著周族長在那念名字。
雖然說是請祖宗,但不是往上多少代都要請過來的,通常念到了往前數第八代就不會再念了,他們都認為往前的先祖已經投胎轉世了,但矛盾的是,只要記在族譜上顯赫的先祖,不管多少代以前,他們都會念。
這個代數,是按照族長的輩分往上數的,與周族長同輩的去世的都是在此接受全族供奉。
周父周母都是比族長小一輩的,也就是說需要個人供奉。
好在周子墨也想要自己供奉父母,也有充足的資費好好祭奠父母,所以還有點閑情雅致,但其余人家心情就比較複雜了,一般來講給鬼吃的現在也沒得挑,這四盤菜他們拿回來繼續吃就好了,但輩分不足以被供奉的親人怎麽辦?跟著吃殘羹剩飯嗎?
可今年這情況讓他們再準備四個菜,就有點難了,畢竟這四個菜是有講究的。
但他們想要少準備,也不合適,他們還指著祖宗在地下保佑他們呢。
後面除了周族長家和周子墨一家剩下的兩戶人家決定合一起再準備四個菜,明年有點積蓄了再好好的招待回家過年的親人們。
周族長選在酉時開始念名請先祖,避免了陽光傷害,也不會太晚耽誤了自家的事。
鬼魂進食不得驚擾,他們自念名開始就保持靜默,然後一直站到了戌時,等周族長說請先祖離開後,他們這才開始活動在冬日裡站僵直了的手腳。
一直乖乖沒說話的小子軒抱著周子墨的脖子蹭了蹭,“哥哥,軒軒困。”
周子墨哄他,“等一等,咱們等祭奠過爹爹娘親了,就可以睡了。”
小子軒睜大了圓圓的眼睛,“爹爹娘親?”
小子軒不記得幾個月大的時候的事了,現在又是冬天,除了偶爾去下李楊媳婦家,或者許家,他沒和其余人交流過,這兩家人也不可能越過周子墨和他說他爹爹和娘親的事,周子奇有時候會說兩句,但考慮到小子軒還小,也不多說。
但小子軒很聰明,他知道爹爹和娘親是妮兒侄女對李揚和李楊媳婦的稱呼,何氏是許哥哥和紋繡姐姐的娘親,他這回聽了以為是爹爹和娘親要回來了,他就忍不住高興,“哥哥,爹爹娘親,是來看軒軒嗎?”
現在小子軒說話流利多了,雖然還是說不了長句,但不至於一兩個字往外吐了。
周子墨怔了怔,低頭看到小子軒期待的小表情,他心下微酸,“爹爹和娘親去了很遠的地方,他們從只能遠遠的看一眼軒軒,軒軒和哥哥們都不能看到他們。”
小子軒有點失望,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振作起來,“軒軒長大了,就能見到啦?”
周子墨猶豫了下,還是不想說這個謊,“不是哦,你看哥哥們也見不到爹爹和娘親,不過沒關系,哥哥們會一直陪著軒軒的。”
小子軒雖然難過,但看上去哥哥好像更難過一點,他開始想著轉移哥哥的注意力,“哥哥,二哥怎麽還沒好呀,軒軒好困呀。”
周子墨看著小子軒拙劣的轉移話題,心裡不免好笑,配合道,“是嗎,那我們去接接二哥。”
說曹操曹操到,剛說完,周子奇就抱著木盒子過來了。
這個木盒子是周子墨找的一個木匠做的上下兩層可拆卸的提盒,有時候去府城就不必次次都吃乾糧或者外面再買,放在背簍裡也很方便。
三個人就這麽一步步回了家中。
早上把家裡裝飾好了,家裡的冷菜也備好了,請自家的人吃飯,就沒有這麽多規矩了,他們留出來了上座,圍在一邊說著家裡的近況,一邊把紅紙錢就著紅燭燒了。
基本上匯報完家裡的情況,就可以收拾座椅,把牌位請回去,把紙灰歸攏到一個小碗內,把紅燭和小碗一起放到牌位前,他們就可以直接吃年夜飯了,吃完了,基本紅燭也燒完了,可以倒掉紙灰,洗了碗等著下回用。
小子軒一直東張西望的,看到哥哥和二哥都在對著上座說話,他也像模像樣的對著上座作揖,就是手短腳短,頭還重,一俯身還差點倒栽在地上,幸好周子墨眼疾手快給他扶住了。
周子墨壞心眼的等到他辛辛苦苦的作完揖了才告訴他,“給爹爹娘親行禮應該磕頭,你這禮行錯了。”
周子奇沒察覺出大哥的壞心眼,以為是在教小子軒,也嚴肅的點頭附和。
小子軒呆呆的看著兩個哥哥,圓眼睛積蓄了眼淚,但他癟癟嘴,擦了眼淚,就要規規矩矩的跪下來磕頭。
周子墨趕忙拉起他,“今天就不用了,地上冷,也沒個墊的東西,爹爹娘親也舍不得,咱們明年掃墳時再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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