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寧子很委屈,“哎喲喂,君公子。別人您不信?還不信我嗎?”
君竹卻長舒了一口氣。
他自是信小寧子的話。自小德子的事後,他讓小安子將踏雪宮找出的幾件玉器拿去給小寧子做謝禮。君淺的眼光自是獨到,小寧子又與小安子交好,從此更成了“自己這邊的人”。
如今小寧子這麽說,第一說明沐凌風還沒來得及來使壞,第二知道沐凌軒遭了重創,君竹心中說不出的快意。
“那我,能去看看爹爹嗎?”沐言歡的心卻高懸不下。
“這……”
見小安子面露難色,君竹淺淺一笑,站起身來拉住沐言歡就往長景宮的寢宮走。
見有人要攔他們,他隻冷冷拋下一句話,“你們忘了,是皇上準許我,從此出入自由長景宮,不得有人阻攔!”
沈雲景的寢宮被燒毀了,二人到了被燒塌一半的書房前。這裡草草蓋了一半的木棚,榻前懸著青紗帳。沐凌軒側著身子抱住沈雲景,給他喂藥的身影若隱若現。
前世,這個狗皇帝燒掉了君竹的家。這一世為救郭盛,君竹卻陰差陽錯報了放火的仇。他突然異常快意。
他淡定稟道,“寧郡王記掛陛下和沈小公子,非要進來看,還請陛下恕罪。”
“這……我……”頃刻間背鍋,沐言歡差點五官顛倒錯位,隻覺百口莫辯。
沐凌軒長歎一聲,“從今日起,朕要長長久久陪著小景兒。除了君竹進宮給小景兒療傷,其他人朕都不想見。”
他聲音沙啞,顯得異常沮喪頹唐。
表面越堅強的人,一旦被擊中死穴,迎接他的就是天崩地裂。
“上次東街集市的事,你們做的很好。”沐凌軒頓了頓,在君竹期待又隱晦的眼神中,緩緩道,“朕不出的期間,就讓歡兒監國處理政務吧。”
倏忽間,沐言歡睜大了眼眸。
聽著耳旁的君竹鎮定謝恩,他隻覺頭皮發麻,耳邊嗡嗡作響。
此刻沐凌風正在自己府邸,一如君竹預料一般煩躁憂心。
紅綾悄悄上前給他捶著肩背,“要不要我去折桃宮選幾個漂亮孩子……”
“沒心情。”他閉目冷哼,“東街集市是本王最大的錢袋,卻輕巧被君竹和歡兒奪了過去。”
“王爺還有散布全國三百錢莊,那不算什麽。”紅綾貼在耳側安慰。
“皇兄此次稱病不出,他想的不是見我,而是讓歡兒監國,替他處理政務!”沐凌風怒道,“你的冰雪聰明呢?自君竹幫歡兒對付本王,你又做成了幾件事?”
“先說東街集市一事,王爺不必心憂。那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已經揪了出來。”紅綾冷哼一聲,“把人帶進來!”
琴焰被不情不願地推進門來。他瞥一眼沐凌風,眼神掩不住地滿是怨恨之情。
沐凌風頓時怒上心頭,跳起來狠狠甩了琴焰一記耳光,“混帳東西!”
見琴焰倒在地上,沐凌風余怒未消,正欲抬腳踢他,紅綾在旁幽幽道,
“他肚子裡,可是王爺的孩子。王爺真下得去手?”
第57章 這一世,他第一次吻了朕!
將要踢到琴焰身上的飛鳳靴,果然停了下來。
“這是本王中了你們的詭計!”哼了一聲,沐凌風咬牙切齒道,“你為何不給他灌避子湯藥!”
“王爺莫忘了,那日是王爺喝多了,主動拉他行了雲雨之樂。誰來得及準備那勞什子?!”紅綾淡淡道,“因為,他生得像沈雲景!”
尷尬在空氣中肆意彌漫。沐凌風愣在那裡,許久沒有吱聲。
“雖然,他做了君竹的內應,讓我們損失了不少銀錢勢力。”紅綾起身,從身後慢慢挽上沐凌風的肩,貼在他耳邊親昵道,“可奴家總以為,危機就是最大的機會。”
“尋個機會去接近沐言歡,離間他和君竹!他不才是你的心上人嗎?”一把揪起琴焰的頭髮,紅綾惡狠狠道,“否則,你的啞巴弟弟就等著被丟到最下等的小倌院裡,被瘋子和乞丐折磨死吧!”
……
這一夜的南書房,燈火通明。
伏在二十年前君淺也坐過的舊木榻前,君竹支著額,兩眼鰥鰥。
他左手一丈遠外,沐言歡正埋首在一大堆六部文書前奮筆疾書,四周扔滿了揉成一團的宣紙。
那日沐凌軒下旨“寧王監國”,二人連風華殿都沒回,徑直就來了南書房處理政務。
前世,沐言歡任性貪玩,君竹便包辦了一切政務。這直接導致了沐言歡戰場上英雄,朝堂上卻是毫無心機的狗熊,直到後來被紅綾誘騙利用,囚禁君竹自毀長城,乃至失掉江山性命。
想要避免悲劇重演,敲打敲打這尚為頑石的狗東西,倒也不失為樂趣。所以君竹“強迫”沐言歡一本一本看折子、批複,他再過目——若有不妥,就毫不留情撕掉,卻也絕不橫加指導!
一個時辰前,沐言歡哭喪著臉,“既然竹兒知道該怎麽批複,就親自來嘛!”
“不行。”君竹板著一張臉,活像拿竹板打沐言歡手心的書房師傅,“皇上說的是‘寧王監國’,與我有什麽乾系?王爺就得事必躬親!”
“那就你說,我來寫!”丟了筆,沐言歡扯住君竹的衣角撒歡打滾,“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
“你當皇上傻?”一手扯了衣角,君竹瞥了眼窗外一聲冷笑,“外頭守著的蘇衍,當真只是為了給王爺添茶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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