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說完,沈惜年已是驚出一身冷汗。
郭盛是皇城七門守衛統領,曾數次隨沈雲景出征,可他也算沐凌軒嫡系,才能被委以如此要職。能調動他“對付”沐凌軒,他沒料到沐言歡,竟有這麽大的本事!
“給皇上下藥,你要弑君嗎?還私調禁軍——”沈惜年壓低聲音怒道,“你瘋了!你要造反嗎?!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就算沈爹爹醒來也救不了你!”
盡管他們聲音很小,從小熟稔“心音傳語”的君竹,還是聽地一清二楚。
雙眸緊閉,他不由得彎起唇角笑了一下。
很好。他就是要試探,這一世的沐言歡還有沒有膽子,能為了他算計沐凌軒,哪怕冒著掉腦袋的風險——這一世,不過是個開端罷了!
“你們,都想多了!”揉著通紅的耳朵,沐言歡低聲道,“我哪有那個膽子!郭將軍也不能!我隻叫小安子將吃剩的團子碾碎,混上板栗壓成餅,讓郭將軍帶進禦膳房——”
沈雲景愛吃板栗餅,禦膳房每晚為沐凌軒準備晚膳時都會做。沐凌軒會在寢宮和沈雲景一起用膳。
郭盛是禁軍,又是沐凌軒親信。他說是沐言歡一片孝心,小小禦膳房哪敢多問,驗過無毒後便老老實實承了上去。
“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沐言歡搖頭晃腦,唾沫橫飛,頗為得意,“我可沒下毒弑君啊!”
沈惜年卻眉頭越蹙越緊,“你知道,皇上吃下去會怎麽樣?”
“他會怎麽樣?”沐言歡一聲冷笑,“我會怎麽樣,他就會怎麽樣!”
“你認為皇上會忍嗎?!”沈惜年突然暴怒,“你知不知道你爹爹還有身孕,本來之前就差點流產了一次——你這是在拿你小公子報復皇上啊!”
“我就是要他也嘗嘗,被設計傷害心上人的滋味。”沐言歡突然目光沉沉,惡狠狠低語,“本來爹爹肚子裡的孩子就不能留——爹爹根本就不能生產!趁孩子還沒有太大,早日弄掉早好!”
聽著這些殘酷之語,沈惜年隻覺一股涼氣從背後冒出。
沐言歡的內心竟然有如此殘忍、果決、冷漠的一面。他對君竹的一往情深,更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竟然可以去傷害自己最愛的爹爹,隻為為君竹出氣。
他不認識一般抬眸掃了一眼沐言歡,驚覺少年原本天真無邪的眼神,閃過一絲地獄鬼火般的狠戾火焰。
“你放心,哪有那麽嚴重。”不過隻一瞬,沐言歡又旋即揚起爛漫笑顏,“我隻叫小安子加了一隻‘玉兔’,其他都是上好的糯米和板栗——父皇頂多‘難受’一小下,‘衝動’一小下。”
他伸出手指撚著比劃,“肯定能克制住的!”
沈惜年抬手狠狠拍在沐言歡後腦,“你啊!懂地還真多!”
躺在草地上的君竹,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濃。
什麽“一點點”。
前世,沐凌軒給沐言歡“下藥”之時就下了狠手。一隻“玉兔”的量足以讓一個男人“張狂”“雄起”一晚不停,所以自己第一次就差點被沐言歡撕碎,弄到大出血掉了半條命。今日沐言歡能隱忍至此,已經出乎了自己的預料。
沐凌軒這個冷漠自私的暴君,對付“外人”,尤其是君家的人,從不心慈手軟。
那麽,就如沐言歡方才所言。這一世,讓他自作自受吧!
果然,清晨時分,便從長景宮傳出消息。
沈雲景,流產了!!!
第53章 竹兒保住了小景兒肚裡的孩子
清晨冷風瑟瑟,君竹的一抹白影穿梭在皇宮大道之上,沈惜年緊緊護在他的身側。
他神情肅穆,眉頭緊蹙。二人身後一射之地,還跟著哭喪著臉、比流浪狗還落魄的沐言歡。
君竹立刻讓三人進宮,為的是讓沐言歡在禁軍捉拿他之前,趕緊見到沐凌軒和沈雲景。
“梅影,這會兒讓歡兒直接見皇上,是不是太過冒險了……”沈惜年小心翼翼問道。
君竹身上前所未有的威壓之勢撲面而來。此次,連沈惜年都有些害怕了。
畢竟事關沈雲景……若是沐凌軒知曉他的“好兒子”勾結禁軍對他“下手”……
光想一想,沈惜年就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君竹突然停住腳步。
他扭頭嚴肅地看了沐言歡一眼,驚地他往後一跳,又羞愧地不敢抬頭看他。
“一會兒,要委屈王爺吃點苦頭。”睥睨著這隻做錯事的小狗,君竹淡淡道,“這是為了保你的小命!”
其實,君竹的心裡並沒有慌亂。
他有預感,此次沐凌風和紅綾,又要發難。
可他卻生怕沐凌風不來。
這次,他有三個目的。第一,再次打壓沐凌風。第二,借機懲罰沐言歡。第三,拿到郭盛手中統轄皇城的兵權。
果然,還未進寢宮大門,嘈雜的人聲就隱隱傳來。再往裡頭走,連血腥的氣息都聞地一清二楚。
清清嗓子,拽拽衣襟,君竹一鼓作氣,大步踏進寢宮的門檻。幾個小太監竟是沒敢攔他!
“沈爹爹!”
他“不顧一切”撥開眾人,發瘋一般衝到沈雲景的榻邊,竟然撥開了臉帶淚痕、正握著沈雲景的手的沐凌軒,將沈雲景的身子緊緊攬在懷裡搖著。
“都是竹兒的錯……竹兒愧對沈爹爹的囑托,沒有照顧好歡兒……更沒有指引他做一個好人!”君竹撕心裂肺地哭嚎著,絲毫不介意沈雲景身上的血跡染了自己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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