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湉把容夕帶到華陵的帳子裡,將幾個孩子放到一起。
因為他的表情實在太嚴肅,孩子們也都察覺到了不對,最調皮的華隆都不敢大聲說話,不安的靠著華陽。
只有華陵還能勉強穩住,小心地問:“皇叔,怎麽了?”
唐湉坐了下來,平息了情緒後才又用輕柔的語氣安撫他們:“現在外頭有點亂,你們需要待在此處不要隨意走動,等事情解決了,我再來接你們。”
華陵雖然還小,卻也看出了事態不尋常,抬手握住唐湉的手,問道:“那、那皇叔呢?”
“我要去主持大局。”唐湉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鄭重的說:“華陵,你是哥哥,要好好保護弟弟們和姐姐。”
“這樣皇叔才能安心的出去。”
華陵握緊了他的手,忽然間生出了一股巨大的勇氣來,認真地點頭:“朕一定不會辜負皇叔的期待,保護好他們的!”
唐湉看著華陵閃著眼裡堅定的光,在那一刻忽然覺得當初的這個膽小軟弱的男孩,僅僅四個月就長大了,他現在肯定也是惶恐的,卻還是願意聽從自己的安排,肩負起保護其他孩子們的安全,就算他自己也還是個孩子。
他上前緊緊地抱住華陵,下巴在他的頭頂蹭了蹭,輕聲說:“華陵長大了。”
容夕這時也站了過來,雖然她是個女孩,卻也同樣的勇敢,朗聲說道:“皇叔,還有我!”
“我才是最大的姐姐,我也會保護弟弟們的!”
唐湉松開華陵,容夕小臉緊繃,那麽嬌小的身軀卻似乎有著莫大的氣勢,皇家教出來的公主即使在這樣的時候也沒有露怯,背脊挺得筆直,像一株不肯彎腰的紅梅。
“好。”唐湉抬手也摸了摸她的頭,很是欣慰。
而華陽華隆也再三保證絕對不會亂跑哭鬧給哥哥姐姐添麻煩,唐湉張開手臂,將幾個孩子都抱在一起,再三確認他們安全後,才松開手離開。
他除了把守衛力量集中在圍場門口,還留了一隊人馬留守在華陵帳子外頭,吩咐了領頭的統領無論如何都要保證帳子裡孩子們的安全。
等安頓好後,唐湉才斂了神情徑直去了自己的大營。
顏心齋和幾位統領都到了。
“秦曜還沒回來嗎?”顏心齋皺眉,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外頭,算了算時辰道:“要再快些。”
唐湉點頭坐下,喝了口茶潤了下嗓子後才回道:“應該快了,趙奕已經在路上了。”
“謝眠山真有那麽大的膽子?”張統領是新調任上來的,他原先是趙奕手下的副手,從一開始就被安插進來,盡管趙奕吩咐過要一切聽從調配,卻還是猶豫。
顏心齋冷笑:“都帶人圍堵上來了,謝眠山狼子野心,總算是憋不住了。”
“當初他極力要重開秋獵,原來就是為的這一出。”唐湉淡定的說,“好在咱們也不是完全不設防,一早安排了趙奕接應。”
“只是不知他們到底帶了多少人。”
“無論多少,咱們都要小心應對。”顏心齋說道。
原來秋獵之前,唐湉和秦曜就已經與顏心齋以及趙奕父子商談過了,謝眠山近來一直很安靜,看不出什麽異常,但秦曜始終認為他一定會在秋獵上做手腳,於是離京前特意做了兩手準備。
趙奕父子一邊留守京中,一邊隨時準備派軍支援圍場,隨時準備待命。謝眠山手中粗略計算大約有十萬左右的兵馬,守城巡防營現在在趙奕手裡,算上所有皇城守衛,也不過區區三萬,而這三萬人還不能全部調用,防止謝眠山調虎離山,趁著京城守衛無人趁機而入。
“咱們的人手是少了些,卻也不是毫無勝算。”唐湉道,“秦曜走前曾說,他們秦家之前的舊部也還有些余力,等他今日趕回來就好。”
謝眠山的動向秦曜一直留意著,今早察覺不對勁,於是趁著秋獵進山的空當,悄悄帶著平兒從圍場背面缺口處離開,自己拿了虎符去調最近的關北軍,然後讓平兒拿了信物去找父親的舊部,
平兒是個孩子,只有他的行動才不會引起旁人懷疑。
現在,唐湉要做的就是穩定後方,然後等。
秋獵帶出來的三萬兵馬抵禦十萬大軍的確困難,好在他們守城的難度比攻城容易些,撐上兩三個小時還是可以的。
唐湉不懂戰術,就沒有獨攬大權瞎指揮,而是將防禦這事全權交給了張統領負責,他是趙奕的心腹,信任他是沒有問題的。
“有什麽需要就知會本王一聲,本王一定全力支持你。”唐湉認真地囑咐著年輕的將領,“只要守住等到援軍到來,將來本王必定重重有賞!”
張統領雖然年輕,卻也是個正直的人,立刻大聲答道:“謝王爺!”
說罷,他轉身跑出了帳子。
事情一件件的交代了出去,唐湉有些疲憊的揉揉眼眶,他們雖然對這一出早有準備,可真正面對的時候難免還是會覺得無力。
秦曜是常年打過仗的,他從不覺得以少勝多是多難的事情,可唐湉卻沒有絲毫作戰經驗,而且眼下他們身邊能用得上的就只有張統領幾個人,沒有秦曜在場幫他,他總覺得心裡沒底。
“不會有事的。”顏心齋看出他內心的惶然,給他倒了杯熱茶,低聲說:“你不必擔心。”
唐湉歎氣,“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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