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就恨上了秦老將軍,覺得是他把阿昭逼走才落得這樣屍首都不完整的結局,若不是他,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他要報復秦家所有人。
再後來的事唐湉之前的幾次夢境中都見過,他與謝眠山聯手誣陷秦家父子,偽造信件騙過了本就已經對秦家不大信任的老皇帝,把持了朝政後行事越發肆無忌憚,滿朝捕殺反對他們的人。
但隨著時間推移,唐祺從秦昭身死的瘋魔中走出,冷靜下來後憑他的心智也慢慢想通了很多問題。
比如,秦昭帶隊行徑路線與他們所要抵達的戰線有偏差,而那條路上本不該有伏兵,一定是他們的情報出了問題。
當時負責戰線情報消息的人是謝眠山一手提拔的,他開始懷疑謝眠山對此事到底知不知情。心裡有了懷疑,行事就會多少顯露出來,盡管並沒有實際證據,可唐祺因此與謝眠山有了隔閡,再不像以前那樣親近,將他當做兄長看待。
夢境一路往前走,唐湉看得到唐祺的孤獨,每到夜深人靜之時,他總一個人悄悄地撫摸著秦昭的匕首,不知是不是後悔當年為了往上爬而做的那些醜事。
其實他何嘗不知道,秦昭的死不只是老將軍的錯,他才是罪魁禍首,最該死的人其實是他自己。
最後的最後,夢境停在了一杯毒酒上。
作者有話要說:
第79章 七十九
七十九
唐湉猛地睜開眼, 茫然的盯著紗帳看了許久,一時分不清自己身處現實還是夢中。
他還記得夢裡的每一個細節,因為是從唐祺的角度去看待所有的事物, 所以許多事的看法忽然就有些不同了。
也許他還是有點聖母, 甚至覺得唐祺雖然可恨,卻也同樣是個可憐人, 如果人死後真的有無間地獄, 希望他能在裡頭真心反思悔過。
他睜著眼胡思亂想心緒難平,睡在身邊的秦曜似有所覺也醒了過來,轉過身長臂一伸將他重新攬過來,睡意朦朧的低聲問道:“怎麽不睡了?還早呢……”
“做了個夢。”唐湉回道,“你睡吧。”
然而就在他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 腦中忽然閃過了夢中最後唐祺仰頭飲下毒酒的片段, 在那一刻,唐湉猛地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麽重要信息, 腦子像是被人打了一頓似的靈光起來。
他顧不上別的,急忙推著身邊又要陷入夢鄉的秦曜將他晃醒:“快起來快起來!我有話問你!”
“嗯?”秦曜被弄醒, 卻好脾氣的沒生氣,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問:“怎麽了?哪裡不舒服?”
唐湉急於求證, 直接問道:“你實話實說告訴我, 當初給唐祺的那杯毒酒是不是你乾的?”
這話將秦曜的睡意一掃而空,盡管屋裡還昏暗, 可他的眼睛卻好似能在黑夜中發亮, 唐湉幾乎能看清他眼裡的驚訝。
“你查到了?”
“我哪有那個本事。”唐湉歎氣,“只是夢罷了。”
於是他就將自己自從穿越過來後的那些有關於唐祺的夢和盤托出, “以前以為是偶然, 現在看來, 我看到的那些東西的的確確都是真實發生的。”
秦曜沉默不語。
唐湉接著又說:“我在夢裡看到,唐祺飲酒的時候,好像出現了你的身影,但我看的不是很真切。”
良久,秦曜才輕聲回答:“你沒看錯。”
“是我下的毒。”
“所以你才那麽肯定,我一定不是唐祺。”唐湉恍然大悟,他就說秦曜那時候為什麽能發現的如此之快,明明他們之前都不熟悉,原來也有這層原因。
只有真正的凶手才知道唐祺到底死沒死。
“我也沒那麽神通。”秦曜歎息,“起初見到你,確實以為他沒死,試探了很久才確定你不是他。”
秦曜於是完整的交代了自己的作案經過。那天是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他尋了機會潛入其中,趁著唐祺獨自一人留在屋內的時候偷偷把毒下在了酒中。
“其實我一直很奇怪事情為何如此順利。”秦曜回憶著,“祭天大典向來戒備森嚴,為了確保不會被人惡意打斷導致祭天失敗,處處都有重兵把守,縱然我武功再高,想要繞開這麽多人也不大可能。”
“可是不知為何,那天我進入的時候卻格外容易,防守遠沒有往日那麽松懈,而且唐祺居然敢一個人待在祭典的祠廟裡,白簡都不在身邊護衛。”
“我把毒下進去後,蹲在房梁親眼看著他喝下去才離開。”
唐湉點頭:“所以你是唯一目擊他死亡的人。”
“對,”秦曜也跟著點頭,“因此當我回去不久聽說你醒了過來非常難以置信,沒人比我更懂鴆紅羽的毒性有多烈,一滴就足以致命,怎麽可能還活著?”
唐湉嘴角一抽,“怪不得我穿來後渾身內外哪哪都疼,原來都是你害的!”
秦曜心虛,不敢多言。
“正因為這樣,我後來一直懷疑是不是唐祺的陰謀,那天我刺殺的計劃太過順利,難道他是為了故意支開那些人,好引我上鉤。”
唐湉聽著他的話,忽然說:“他確實是故意引你去,卻不是為了讓你上鉤。”
秦曜不解。
“我覺得……他應該知道那杯酒有毒,也知道你在現場。”唐湉緩緩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秦曜一愣,“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等我殺他?”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