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屬從未見過這種架勢,他一邊躲閃一邊看向仇酊,眼神赤.裸著就是在看著一個怪物:“你......”
他的話沒說完,腳下突然一涼。
他低下頭,看到那一雙雙黑色的惡鬼手也緊緊抓住了自己。
仇酊輕輕打了一個響指,刹那間李屬的臉開始變異,嘴巴突出變長,身後原本老鼠一樣的肉色尾巴也開始延長,他的雙手開始退化,變成粗短的四肢趴在地上,身上長出了灰色的毛皮。
短短五秒內,他身上的檢測手環也發出了一模一樣的警報。
緊接著就從活生生一個人,變成了一隻隱約能看出人臉的大老鼠。
老鼠和乾屍打了起來,周圍原本被胖子控制的人偶全都變回了普通屍體,軟軟倒在地上,身上關節看起來都被敲碎。
都互相失去了作為人的記憶和理智,只有要毀滅周圍一切活物的理智。
兩個檢測手環也不再發出警報,因為它們檢測的主體都從某種意義上消失了。
寒意從溫北的腳底竄出,他想過仇酊的異能為什麽是【汙染】,卻怎麽也沒想到,他所操縱的,就是汙染本身。
突然眼前出現了一雙手,正正好擋住了他的視線。
仇酊的聲音裡帶著不自覺的冷意:“害怕了?”
覺得他是怪物,應該再次封印起來?
男人的眼神裡殺氣開始彌漫,擋住青年不讓他看到那血腥現場的手卻紋絲不動。
失去了視野,耳邊依舊能聽到那如野獸互相撕咬般的聲音。
溫北深吸一口氣,伸出手猛地拉住了男人的手,重新獲得視線。
他眼神裡的錯愕褪去,只剩下冷靜:“你要怎麽處理?”
仇酊:“嗯?”
溫北揉了下額頭:“你要如何給其他人解釋基地裡突然出現了兩隻汙穢物?”
很難得的,仇酊愣神了片刻。
他沒料到青年第一反應不是遠離他,嫌惡他,而是詢問起了這個他覺得無關緊要的問題。
偏偏青年十分在意的模樣,眉頭蹙起,那雙總是有些濕漉漉的貓眼裡閃過認真的思索,漂亮的臉蛋出現苦惱的表情,讓人很想替他將眉心的褶皺撫平。
仇酊收起了所有情緒,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覺得難以預測。
他靜靜看著溫北幾秒,就在耳邊兩隻汙穢物都快要把彼此咬死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底下埋著炸藥。”
溫北抬起頭,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炸藥。”仇酊重複了一遍。
他手指微微一動,由【汙染】幻化出來的十幾雙手瞬間將那兩隻汙穢物分開,隨後其中一隻手摸索出了一個帶著按鈕的小機械到他們面前。
仇酊接過那個炸彈的按鈕,輕描淡寫:“全部炸掉就行了。”
這是李屬用了全部積蓄才在黑市買來的炸藥,目的是為了將胖子等人一起永遠的埋葬在這裡,卻沒想到這些炸藥最後會用在自己身上。
溫北反應了過來,他本就對李屬這種殺害了不知道多少普通人的汙染者沒有任何同理心,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會如此陰毒。
原是不打算讓他們任何人活著離開這裡的。
仇酊伸出手突然拉住了溫北,身後再次展開巨大的黑色羽翼,只是這次羽翼徹底將溫北包裹入其中。
在他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那炸藥的按鈕就被按了下去。
一聲巨大的轟鳴從地底下爆發,伴隨著一片恐怖刺目的火光。
被包裹在羽翼裡的溫北,連那巨大到足夠衝擊耳膜的聲音都被隔絕,他抬起頭只能在一片黑暗之中看到那雙紅色的瞳孔緩緩收縮。
外邊是炸彈之下的一片狼藉,而男人緊緊護住他的黑翼,連絲毫的撼動都沒有。
一瞬間溫北甚至覺得自己像是在一個安全的蛋殼裡,仿佛外面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會干擾到他。
很快爆炸的余波散去,仇酊身上的黑色尾翼緩緩收了起來。
所有汙染的痕跡都消失了,只剩下原地一片廢墟,而他們站在廢墟之上,距離近得仿佛在相擁。
...
黃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剛剛將婦女轉移到了稍微安全的地方,說了不到兩句話的功夫,剛剛遠離的那片廢棄工地就傳來了巨大的轟鳴。
火光照亮了她的臉,也映照出她的驚慌失措。
自從當上了會長以後,她極少有如此恐懼過。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她脫掉了自己的高跟鞋往工地的方向重新跑了回去,內心瘋狂祈禱著溫北沒事。
她的臉上出現巨大的自責,開始後悔自己先離開了。
旅館的老板不僅僅是她的救命恩人,還是她眼中唯一的這荒誕世界唯一的希冀。
這樣的人如果出了事,她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黃倩不顧形象跌跌撞撞的重新跑了回去,剛好撞見溫北一臉嫌棄的推開仇酊。
而被他嫌棄推開的男人絲毫不惱,反而眼含笑意的湊近:“嚇到了?”
一看就知道他是故意不打招呼直接按下爆炸按鈕的。
溫北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清澈乾淨的貓眼裡映出男人那張帶著點邪氣的俊臉,如果他真的是隻貓,此刻已經把他的臉抓花了。
被瞪了的仇酊心情依舊很好,低聲說了些什麽。
引得溫北更加炸毛了,直接讓他滾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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