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貴的樣子像是一個指使書童的小少爺,又像是雍容的貴族在賞賜。
完全看不出面臨威脅的半分窘迫,直接就反客為主了。
清凌凌的眼睛清楚倒映出他的影子,仿佛沒有一絲雜質。
明明之前差點死在自己手上了。
真是有意思。
仇酊摸了下自己的喉結,在那裡有被隱藏起來的束縛符文。
此刻仿佛又發燙了一下,這點疼痛無法干擾到他,卻刺激起了一點惡劣的心情。
他還是更想看這隻漂亮小鳥羽翼被踩在腳下無力掙扎的破碎模樣。
仇酊的眼眸深了深,剛想有動作,突然就被溫北一個靠近打斷了。
青年和他貼得極近,仿佛都能用這個姿勢數清他的睫毛,柔軟的身軀是他被封印了上百年未曾感受過的溫熱。
一時之間,他居然罕見的頓了一下呼吸,猩紅的圓瞳緊縮成了猶如掠食者的豎瞳,盯著眼前這只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獵物。
溫北觀察夠了,終於開口,嗓音清越的同時尾音又有些上勾的軟糯:“我有個問題很好奇。”
仇酊嘴角露出一點弧度,身上的邪氣硬生生破壞了他偽裝出來的斯文,猶如上個世紀的古老貴族般開口:“請問。”
他長腿交疊起來,紅色的豎瞳依舊盯著溫北,不放過他身上每一處微表情。
溫北比他想象中還要鎮定,他歪歪頭仿若天真,問出來的話卻十分冒昧:“你是人嗎?”
房內的氣氛頓時猶如風雨欲來,黑霧在角落扭曲潛伏瞬間彌漫整個房間,殺意變得濃重,眼前的男人看不清表情,愈發詭異陰森。
兩個當事人卻都一言不發。
骨子裡求生的本能被威壓壓得有些喘不過氣,每個細胞都在呐喊著想逃離這塊區域,溫北卻只是用力攥了攥手掌,力氣大到讓剪得圓潤的指甲都在手心留下痕跡。
面上看不出來半點驚慌,只有睫毛顫了顫。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房間內的黑霧一點點散去了,原本詭譎的氣氛又恢復了正常,仇酊長腿交疊往後一靠,被衣服包裹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他似乎覺得有意思極了,嘴角噙著笑意:“我當然是。”
他突然拉住了溫北的手腕,輕輕松松的兩指就能圈住,動作並不粗暴,卻不容拒絕的直接拉著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臟上。
聲音低沉宛若海底深處蠱惑人心的海妖:“你看這是什麽?”
“心跳。”溫北掙了掙手,發現不行後就放棄了,“你是汙染者?”
仇酊嗤笑一聲,垂眸無聊般把玩起了他的手指。
兩雙手都是骨節分明,可由於體型差距,仇酊的手掌還是明顯大出了一截,能夠將溫北纖細的手指全部裹住。
溫北隻覺得自己像是被黏膩的蛇類盯上了,手指不舒服的蜷縮著。
他極力忽視這種感覺,偏頭問:“為什麽要幫我?”
仇酊挑眉:“嗯?”
看對方的樣子,好像完全沒放在心上。
對於他來說,確實應該就和隨手打包了垃圾差不多。
溫北很有耐心的提醒:“那些漁人。”
為什麽替他殺了帶回來。
這種行為簡直就像是......貓科動物捕獵後帶回家給主人炫耀。
溫北為自己這個唐突的想法感到有些惡寒,差點沒忍住打冷顫。
這家夥可不是什麽叼著小老鼠回家的貓咪,而是一條貨真價實的瘋狗,狗鏈都拴不住。
仇酊沒說話,他突然摸到了溫北手心的傷口,那是上次他為了引誘漁人互相殘殺特意在手心用刀割出來的。
盡管在旅館特權的加持下,他睡了兩個晚上那傷口就淡到快看不清了,若是放在末世前,這樣的傷口絕對會留下一道難看的疤。
仇酊摩挲了一下他的柔嫩的掌心:“想殺就殺了。”
盡管他是這麽說著。
溫北卻從他的表情中讀懂了,那分明是被動了獵物後不爽的樣子。
被當做獵物的感覺很不舒服。
溫北面無表情抽回了手。
這次他成功了。
仇酊眯了眯眼,看起來心情居然意外不錯了。
摸不準瘋子的想法。
溫北的腳下又開始有黑霧彌漫,這些總是伴隨著男人出現的黑霧,仿佛格外喜歡纏著他的腳踝。
溫北直接忽略,進入了正題:“我們來合作吧。”
仇酊眼眸之中難得出現一點詫異,喃喃自語般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然後胸腔震動,發出了悶笑。
他沒想到溫北會說出這種話。
小狐狸。
會搖著尾巴迷惑人再趁機狠狠咬下一塊肉的小狐狸。
仇酊眼裡出現明顯的興味:“好啊。”
這回輪到溫北錯愕了。
不知道剛剛那句話哪裡讓男人高興了,居然一下子答應下來了。
溫北擰了擰眉,心情沉了下去。
男人答應得這麽乾脆,他反而有種不好的預感。
和這個人簽訂合同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他們合作後唯一的羈絆就是口頭上的承諾,只要想推翻就能推翻。
這是一步險棋,可他不得不走。
溫北:“你想要什麽?”
仇酊學著他剛剛的樣子歪頭,卻沒有半分他的青澀天真,只有溢出的邪氣,勾著唇角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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