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蜂擁而出的血線蟲一大團,可一觸碰到溫泉附近的瓷磚,竟全部都從身上散發出了白煙,最後痛苦扭曲著消失。
如同那些詭異被噬下的血肉。
這是旅館的【規則】。
外來侵略的汙穢物是不能存活的。
溫北有些發愣,他張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有些嘶啞:“但是為什麽......”
明明在進入旅館之前還沒有完全被汙染。
季明淵:“因為他那時候的汙染度是百分之九十九,還有一絲作為人的理智,旅館沒有阻止他進來。”
“即便旅館內沒有任何汙染源會汙染人,他體內的汙染度也已經達到了一種巔峰,自己體內發生畸變,溢出來是遲早的事情,哪怕我們一開始就發現也來不及,他的身體已經變成這樣了。”
季明淵說完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皮:“......至少我們要早發現三個小時,就有挽回的希望。”
季明淵是一個有些嚴肅古板的人,溫北知道他說的並不是安慰。
負責人進入旅館前前後後加起來也不過一個小時,不可能來得及。
他只是單純感到有些難受。
一聲撕心裂肺般的乾嘔將他從情緒裡拖出。
溫北錯愕回頭,看到了扶牆的阿羅,看清楚他在幹什麽的那一瞬間,瞳孔不自覺顫了顫。
阿羅張大嘴往外吐著東西,吐出來的卻不是食物殘渣也不是酸水,而是一團又一團的......血線蟲。
第56章
阿羅也看到了自己吐出來的東西,他看到那些蠕動著被蒸發的血線蟲感到胃裡一陣翻滾。
惡心反胃的感覺上湧讓他愈發想吐,又連續乾嘔了幾聲,聽起來像是想要把內髒都一起吐出來。
溫北貓眼裡滿是錯愕:“你也被汙染了?”
剛剛負責人並沒有把阿羅咬出血,他便以為沒事,沒想到阿羅早就被汙染了。
阿羅猛地搖頭,他的臉色十分難看。
雖然年紀不大,但他十分知曉如果變成汙穢物會是什麽樣的下場,本能的想逃避。
“不、我沒有。”
季明淵是這裡對血線蟲了解最多的,他皺起眉:“你昨天和他睡在一起了是嗎?”
阿羅渾身冷汗,僵了一瞬後點了點頭:“是......”
“血線蟲不是從傷口處入侵的,而是趁著人不注意直接從你鼻孔、眼睛等地方進入體內的。”季明淵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個小木桶,“不過沒關系,好在你發現得及時。”
阿羅很崩潰,沒注意到他說的後半句話,趕緊著急忙慌的去看自己的檢測環。
他的檢測環綁在小腿上,平常被褲子遮住,不是經常能看到。
所以從昨晚找到負責人後,他就一直沒查看自己體內的汙染度。
此刻猛地一掀起,上面的數值居然一躍跳到了九十!
他成了高危汙染者。
阿羅來不及產生更多的害怕情緒,身上猛地就被澆了一盆熱水。
他大叫一聲,隨後反應過來這只是溫泉的水,於是不再躲避抗拒,直接站在角落如同焉掉的野草被澆灌。
溫泉水衝刷著他的皮膚,一些汙垢都被洗掉,露出原本正常乾淨的皮膚,上面有些皸裂,是成為汙染者後導致的畸變。
阿羅有些不好意思的遮住那部分皮膚。
季明淵是在溫北的示意下往他身上倒水的,一開始溫北也不確定這麽做能管用,但阿羅的反應顯得很大,他不再乾嘔,臉色也逐漸好看了起來,只不過他依舊捂著肚子彎腰,臉上表情愈發奇怪。
在被溫泉水衝刷了十幾遍後,他終於忍不住了,十分扭捏的開口:“我、我想去廁所。”
急得差點連家鄉口音都出現了。
在末世之中,人們很少會有“羞澀”這個情緒,當冷暖飽腹都成了問題時,一些更為原始的欲望就會變得十分直白。
在安全區內,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會因為排泄而感到難堪,條件不好時,也只能隨便跑遠點挖個土解決。
可面對著好看得像玻璃娃娃一樣的旅館老板,阿羅不知為什麽就是突然不好意思了起來。
他像是一個毛毛躁躁不好意思在心上人面前出醜的男生,說完這句話後臉色漲得通紅。
溫北愣了一下:“哦,快去吧。”
阿羅一下子就跑了。
等到他再次從廁所裡出來時,地上原本屬於負責人的那張人皮已經被季明淵處理掉了。
一同被處理的還有他身上穿著的衣服。
剛剛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再加上自己身上也被汙染了,阿羅來不及難過。
而此刻用溫泉水洗了身體的他重獲新生,檢測環上的汙染度再次大幅度下降,他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他摳著手指愣在原地,唇瓣翕合了一下,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溫北:“你感覺如何?”
阿羅:“我在廁所裡把那些血線蟲都拉出來了。”
難怪他剛剛突然那麽不舒服,原來是這些血線蟲受到了威脅想逃跑了。
盡管它們一出來就會被消滅,阿羅根本來不及看清,但一想到有那麽多血線蟲從自己體內出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還被寄生了一個晚上,他忍不住又覺得惡心。
這可比他之前見到有人被孢子感染手上長滿霉菌要惡心得多。
溫北見他依舊焉焉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條:“給你,這是從負責人衣服上搜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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