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喬聲急忙告饒,一臉無奈,“恩師要我來,豈敢違逆啊。”
午休過後,當真是羅青藍給他們上騎射課。
唐懷芝自小騎馬,又有阿沅叔和羅青藍教導,騎射自不在話下。
每回騎射課,小孩兒都能出出風頭,神氣地飛馬跑過,各種靶位得心應手。
剛上課,羅青藍便點了他的名字,考他騎馬射移動靶。
往日學騎射,羅青藍總不滿意,這回,唐懷芝想著表現一番,信心百倍地上場。
剛選好弓,羅青藍便過來,解開袖間纏著的護腕,纏在了他眼睛上。
唐懷芝忍不住抗議,“這還怎考啊?”
“課堂上,自然是做你不擅長的東西了。”
他湊到唐懷芝耳邊,對他挑挑眉,“不敢啊?”
“沒啥不敢!”唐懷芝把弓往肩上一背,拍拍馬肚子,飛身上了馬。
眼睛看不見,只能靠聽。
唐懷芝這方面天賦過人,敏銳地捕捉著靶位的動靜,拈弓搭箭,果斷而迅速。
幾箭射出去,旁邊一片叫好聲。
“嗯,”羅青藍把他從馬上拽下來,“勉強過關。”
“勉強?”唐懷芝一把扯掉眼睛上的布條,指著遠處的箭靶,“都中了啊。”
只有一隻箭偏了些許。
已經是極優異的成績了,只有阿沅叔能全中吧。
羅青藍似乎看出來小孩兒怎麽想的,解下他身上的箭匣,蒙上眼睛,沉默著上了馬。
馬往遠處駛去,身後箭靶開始移動。
羅青藍信手抽出三隻箭,一回身,三靶全中。
那群狂妄的學生——包括唐懷芝,都默默瞪大了眼睛。
一下午的騎射課,再無人消極怠慢,都練了一身汗。
“青藍哥,”唐懷芝給羅青藍夾了點兒菜,“你今兒可真威風。”
“少拍馬屁。”
羅青藍把他夾過來的菜吃掉。
唐懷芝蔫蔫地點頭,“哦。”
晚膳用完,羅青藍都沒提花箋的事,也不知是不是忘了。
“我吃好了,”他放下筷子,站起來揉揉唐懷芝的頭發,“騎射不錯,能批甲等。”
“真的啊!”小孩兒瞬間便高興起來,“那你上課不誇我。”
羅青藍沒理他,徑直回房了。
晚上躺在床上,唐懷芝想著今日的事,翻來覆去地烙餅。
譚喬聲說話可真好聽,氣質也很儒雅,但是...跟青藍哥比呢?
那還是青藍哥更好啊!
文蹊這回肯定要鬱悶很久。
明日把那方硯台送他吧。
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前幾日杜文蹊給他看的那本書。
一本香豔的春宮圖。
當時,杜文蹊剛打開那書,唐懷芝便立馬移開了目光,只在莊滿看的時候,悄悄瞥了幾眼。
明明沒看清什麽,現在躺床上,那些畫卻愈發清晰。
翻得身上熱乎乎的,唐懷芝歎口氣,抱著小枕頭去找羅青藍了。
稀奇的是,羅青藍還沒睡,在燈下看書。
見他來了,馬上合上面前的冊子,“睡不著?”
“啊,”唐懷芝往羅青藍旁邊一擠,把自己擠進椅子裡,軟綿綿地貼著他,“想事兒了。”
小孩兒像是真有心事,整個人倚在他懷裡,下巴擱他肩膀上一動不動。
“想什麽?”羅青藍撈著他的屁股把他抱起來,走過去坐到床邊,“跟我說說。”
唐懷芝還是這麽環著他的脖子,聲音甕甕的,“青藍哥,我啥時候才能做夢啊?”
“什麽?”羅青藍揉揉他後腦杓,“做噩夢了?”
“沒,”唐懷芝支吾半天,才道,“就是那種...那種。”
他抬抬頭,臉都發紅了,“男孩子到十幾歲...文蹊跟小七都做夢了,跟我炫耀呢。”
羅青藍這才聽明白,忍不住笑笑,撈著他後腦杓把他按進懷裡,“哦,這個啊。”
“啊,”唐懷芝不好意思地把臉埋進羅青藍頸側,“啥時候啊,是不是我長的慢?”
這還是個挺重要的事,羅青藍想了想才道:“不是,這有早有晚,想是快了。”
唐懷芝“哦”了一聲,又問,“那你幾歲做的夢?”
羅青藍輕咳一聲,低聲道:“十幾歲,差不多你這個年紀。”嚴珊亭
小孩兒貼著他蹭蹭,嘿嘿笑了幾聲,有點兒不好意思了,“那我再等等。”
羅青藍輕聲問:“誰給你看那些東西了?”
“文蹊有,”唐懷芝又急忙否認,“我沒看,就...瞥了幾眼。”
“沒事兒,”羅青藍拍拍他後背,“但不可沉迷,聽見沒?”
唐懷芝摸了摸自己的臉,“知道啦,我都沒興趣,沒啥好看的。”
就這樣沉默了片刻,羅青藍又緩緩開口,“譚喬聲那裡,他說,專心仕途,沒有成親的打算,你明白麽?”
唐懷芝嗖地抬頭,捂住羅青藍的嘴,“青藍哥你亂說什麽,都說了是鬧著玩兒的,那扇子也是周姑娘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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