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成知笑笑,“到年紀了,還害羞啊?”
杜文蹊臉都憋紅了,一改往日跋扈的形象,乖得跟個小兔子似的,“沒,那個,表哥,今兒桃林怎麽沒人啊?”
“都看狀元去了,”韓成知往遠處指了指,“譚兄在湖心涼亭飲茶。”
一聽譚狀元,唐懷芝眼睛都亮了,原地跳跳,“真的啊?”
“小唐吧,”韓成知對他笑笑,“你瞧,一說狀元郎,都是這個反應。”
遇見表哥了,杜文蹊的姻緣彩帶到底沒敢再掛,胡亂塞進了袖子裡。
跑出桃林,三個人便跑去了國子學最東邊的湖。
湖邊長椅上坐滿了人,幾處山石後面也都站著女學的學生。
湖中央有個亭子,離岸邊有一段距離,只能看見亭中有站有立的三個人影。
“這也看不見啊,”唐懷芝眯著眼睛往亭子裡看,“哪個是譚喬聲?”
旁邊一個女學生熱心地給他指指,“坐著那個便是,能看見紅衣裳。”
聽這聲音有些熟悉,杜文蹊猛地抬頭,竟然是周姑娘。
他扶了扶發冠,過去對人家笑笑,“周姑娘在這兒賞景啊?”
“看狀元呢!”周姑娘笑起來有兩個梨渦,甜甜的。
杜文蹊頓時有些漏氣。
旁邊一起來的幾個女學生攬著周姑娘笑道:“可不是麽?眼睛都看直了。”
另一個眼睛都看直的唐懷芝湊過來,小聲道:“文蹊,你的對手有些強啊。”
杜文蹊擰著眉,捏捏唐懷芝後脖頸,“咱倆散學非打一架不可。”
小姑娘一臉嬌羞,跟那幾個好友小聲說著話。
情場失意的杜文蹊靠著山石,手伸進袖子裡摸摸姻緣彩帶,後槽牙都要磨穿了。
幾個女學生說了會兒話,突然跑開了。
跑上通往湖心小亭的木棧橋,一直跑到譚喬聲面前。
“天爺!”唐懷芝驚歎一聲,“她們幹啥去了?”
杜文蹊一拳打在石頭上,“送信去了,情信!”
方才,幾個女學生商量一頓,終於鼓起勇氣,結伴跑去陪周姑娘送信。
亭柱擋著,實在看不真切,只知道幾個女學生說了會兒話,便一起跑回來了。
周姑娘滿臉通紅,不停用手帕擦著鬢角的汗。
杜文蹊鬱悶極了,拽著他倆到湖邊長凳上坐著。
就這一會兒工夫,又跑過去好幾撥學生,拿著準備送的東西,到亭中跟譚喬聲說話。
“不就是個狀元麽!”杜文蹊瞪著湖心的亭子,拳頭攥得很緊,“還不是一個鼻子倆眼睛!”
唐懷芝給他拍著他背給他順氣兒,“只是送個信,不代表什麽的,那不是好些人都去送了麽?”
這會兒,又幾個人結伴跑了過去,他眨眨眼,“怎還有男學生呢?”
“男學生怎麽了?”莊滿對狀元沒興趣,百無聊賴地托著腮,“你不也是男學生?”
“那我也沒跑去送信啊。”
“是喲,”杜文蹊拍拍大腿,“那你去送啊。”
“看看狀元現在長啥樣,是不是比我多一隻眼睛?”
剛跑過去那幾個男學生到了亭子,能看見他們躬身施禮之後,正跟譚喬聲談笑著。
瞧著風雅極了。
叫杜文蹊這麽一說,唐懷芝竟還頗為心動。
上回在國子學遠遠見過幾面,還沒仔細看過呢。
這會兒,周姑娘跟那幾個女學生又過來了。
杜文蹊馬上變了臉色,對著周姑娘綻放出一個極為諂媚的笑。
兩人平日也說過幾次話,算是熟稔。
周姑娘紅著臉見禮,“杜公子,能否幫個忙?”
“能,”杜文蹊笑得見牙不見眼,“姑娘請講,我杜文蹊沒二話!”言山霆
周姑娘對著他笑笑,伸過來一柄精巧的折扇。
“給我的?”
杜文蹊喜出望外,捧著扇子開始誇,“這是紅木的吧,雕工很好啊,扇面兒是誰畫的,好精巧的心思。”
莊滿在唐懷芝耳邊嘖嘖兩聲,“大老粗還懂畫?”
周姑娘不好意思地道:“這是我胡亂畫的。”
還沒等杜文蹊做出吃驚的表情順帶做文章誇讚一番,周姑娘又道:“能否勞煩你幫我送給譚狀元?”
唐懷芝站在杜文蹊身後,似乎都聽見了他攥拳頭的聲音。
佳人相托,自己又誇下海口,杜文蹊深吸一口氣,咬咬牙,“行。”
“多謝啦!”周姑娘捂著臉跑了。
在杜文蹊把攥爛之前,唐懷芝趕緊把他手裡的扇子拿了過來,“去吧,文蹊。”
杜文蹊欲哭無淚,攬著唐懷芝嚎叫,“我的姻緣啊!”
他站起來好幾回,又坐下了,“小唐,要不你去?”
唐懷芝眨眨眼,“你都答應了。”
“你不是要去送信麽?”杜文蹊道,“順道送個扇子。”
“我啥時候要去送信了?”唐懷芝道,“再說也沒有信啊。”
莊滿跟著湊熱鬧,“現寫唄,寫幾個字就行。”
“來吧,抓鬮!”杜文蹊撿了三根小木棍,掰成兩短一長。
“怎不講理呢?”唐懷芝無奈地配合著抓鬮。
抓好放在一起一比,“怎這樣啊!”
唐懷芝還沒反應過來,那邊杜文蹊便把筆墨準備好了,往他手裡一塞,“賀他高中即可,不算唐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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