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恂初攙著他, 把人安置在邊上的一個帳篷裡,小被子蓋得嚴嚴實實。
自己則又拿了壺酒, 坐在蕭余的帳篷外頭自斟自酌。
“你倆睡不睡了?”
賀恂初扯著嗓子對篝火邊的兩個人喊, “小唐喝醉了真能起膩。”
唐懷芝今晚喝了好幾杯, 成了個小醉鬼,黏在羅青藍身上不撒手。
他躲在羅青藍懷裡, 下巴頦擱在他肩膀上,不停地說著小話。
說青藍哥你怎這麽好,說好喜歡你,說你身上怎熱乎乎的。
“你小點兒聲,”羅青藍壓著嗓子對賀恂初道,“都睡著呢。”
賀恂初往嘴裡灌了一口酒,笑笑,“都醉了,打雷也醒不了。”
“要打雷了嗎?”唐懷芝又往羅青藍懷裡縮了縮,攥緊他的衣領,“你記得幫我捂耳朵啊。”
“有你啥事兒,”羅青藍勾著嘴角,指尖在他耳廓上自上往下地刮著,輕聲說“沒打雷。”
唐懷芝本來就暈乎乎的了,被羅青藍這麽一刮耳廓,頓時一陣麻癢傳遍全身,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你再摸一下。”他道。
“什麽?”羅青藍沒聽懂。
“再摸一下我耳朵,”唐懷芝把耳朵往他臉上貼了貼,撒嬌似的,“像剛才那樣。”
羅青藍聽懂了,便又用指尖很輕地撥弄一下他的耳廓,“這樣嗎?”
“嗯,”唐懷芝縮了縮脖子,笑嘻嘻的,“好癢啊。”
羅青藍便捏著他薄薄的耳朵,給他揉了揉,“還癢嗎?”
“不癢了,”唐懷芝嘿嘿笑著,耳朵故意在他臉上蹭來蹭去,“你再摸摸,輕輕的。”
“不是癢嗎?”羅青藍問。
“我不怕癢,”唐懷芝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臉紅撲撲的,也可能是醉的,軟軟地說,“我喜歡那樣。”
“以後不許喝這麽些酒,”羅青藍道,“煩人勁兒翻倍了。”
話是這麽說,他大將軍還是很無奈地滿足他的要求,用指尖兒給他刮弄耳廓。
弄一下,唐懷芝便嫌癢,在他懷裡亂動。
然後又軟聲軟語的,纏著人再給他刮刮。
有癮了似的。
馬上後半夜了,起了些風。
賀恂初喝掉剩下的酒,站起來伸個懶腰,“困了,你倆也趕緊睡吧。”
說完,他便進了旁邊的一個帳篷。
唐懷芝趴在羅青藍懷裡,安安靜靜睡了好大會兒了。
羅青藍捏捏他睡得熱乎乎的臉蛋,“進去睡吧,外頭有風。”
唐懷芝迷迷糊糊地嗯著,兩隻胳膊環得更緊了,牢牢抱著羅青藍的脖子。
羅青藍無奈地搖搖頭,兜著屁股把他抱起來。
唐懷芝很喜歡這樣抱,像抱小孩兒。
胸口貼著胸口,各自的心跳都能感受到。
“再跟我說生辰快樂,青藍哥。”唐懷芝貼著他,快睡著了,聲音黏黏糊糊的。
“生辰快樂,”羅青藍小聲道,“小孩兒。”
這個生辰以後,唐懷芝又躥了點兒個兒。
“我現在到你下巴了。”唐懷芝在自己腦袋上比了比。
羅青藍隔著他的手,在他頭頂壓了一下,“別踮腳。”
唐懷芝不好意思地笑笑,站好又比了比,“快到下巴了啊。”
“嗯,”羅青藍摸摸下巴,“快了,比莊滿高。”
唐懷芝很苦惱,原地蹦了蹦,“我怎長不高呢?”
寶慶端了點心進來,在旁邊插話,“挺高的啊,都比我高了。”
唐懷芝個頭不太出眾,但在一眾同齡人裡,也算是高挑的了,瘦瘦高高的一個少年。嬿衫聽
都是羅青藍太高了,肩膀又寬,懷抱一直能把唐懷芝包起來。
這回旬考,唐懷芝的時文難得批了個乙等。
他高興壞了,抱著試卷看了又看,還趁人不注意,悄悄在上面親了一口。
然後疊起來,放在書箱裡,準備回去給青藍哥看。
莊滿算學又沒及格,都習慣了,也隻難受了一會兒,便開始商量著散學去杏花樓搓一頓。
“小魚,”他隔著大半個學舍跟蕭余喊話,“散學去不去杏花樓,我六哥請客!”
蕭余擺擺手,“不去了,賀太醫那邊今兒有課。”
蕭余那身傷好了以後,他便沒有借口在太醫署呆著了,散學後仍繞著蕭墨,一個人去河邊兒呆著。
有一日轉頭便看見賀恂初了,給他看了一堆文書,大意便是,特許蕭余輔修藥學,先生便是賀恂初。
白日裡國子學要上課,他便散學後去太醫署,跟著賀恂初學認藥材,順便打個雜,連帶著一起吃晚飯。
賀恂初是老王爺之子,本質上紈絝一個,偏又癡迷行醫,竟一步步靠自己坐上了太醫令的位置。
但終究是個掛名的小王爺,蕭家還是很想拉攏的,輕易便同意了蕭余的去向,還答應了給蕭余母親去鄉下另置宅院的奇怪要求。
“賀太醫都不讓人休息的嗎?”莊滿對賀恂初很有意見,認為蕭余修雙份學業很辛苦,“那好吧,我明早給你帶好吃的。”
“謝謝。”蕭余淺淺地笑笑,跟他們打了個招呼,背著書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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