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甜啊!
頭髮擦了個半乾,唐懷芝便坐不住了,抱著剝好的柑橘,光著腳跑到了羅青藍房間。
走到門口,停下來,伸著腦袋往裡看。
真睡了?
他輕輕邁進去,走幾步又退回來,把門口的便鞋趿拉上,躡手躡腳地蹭到了床邊。
房間裡照例留著一盞燈,昏黃的光照在羅青藍臉上,把他的臉頰勾勒得柔和了不少。
從前未曾細看,青藍哥眼睫還挺長。
唐懷芝伸出食指,輕輕碰了一下羅青藍的睫毛。
羅青藍抖抖眼皮,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啊,”唐懷芝趕緊捂住嘴巴,都快不敢喘氣了。
等了一會兒,唐懷芝又湊過去看。
青藍哥頸側有顆小黑痣啊。
手指尖兒快戳到那顆痣的時候,羅青藍又動了一下。
唐懷芝趕緊收了手。
見羅青藍沒醒,唐懷芝膽子大了起來,用指尖兒把他皺起來的眉心撐開了。
他咬咬嘴唇,小小聲地嘟囔,“成日凶巴巴的,這樣多好看啊。”
“給你剝了柑橘,可甜了。”
他把盛著柑橘的琉璃盤放在床頭桌子上,更小小聲地咕噥,“我今兒散學跑出去吃飯啦,忘記跟你說啦,還差點兒打架,我知道錯啦,你原諒我吧。”
念咒似的說完,又趴在床頭,跟羅青藍碰了碰腦門兒,“說好了啊,原諒我啦!”
又看了一會兒,湊過去使勁兒在羅青藍身上嗅了幾下,像小狗似的,然後又做賊似的跑開了。
青藍哥可真好聞啊。
外頭的雨變大了,還打了閃。
轟隆隆一個響雷,唐懷芝嗖地跳上床,鑽進了被窩。
這幾年,唐懷芝慢慢地沒那麽害怕打雷了。
只是每逢雷雨天,他還是會去跟羅青藍睡,覺得安穩。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翻來覆去地折騰著,老半天也沒睡著。
這雨啥時候停啊!
閉了會兒眼睛,聽見門口有聲音,唐懷芝甕甕地道:“我不害怕,寶慶,你不用陪我。”
好大一會兒,也沒人理睬他。
“真不怕了,”唐懷芝裹著被子,一睜眼,“青藍哥!你怎醒了?”
羅青藍走過來,坐在床邊,“今兒晚膳沒回來?”
“啊,”唐懷芝把下巴縮進被子裡,“沒...沒回,那個,小七...啊,小小小七,拉...啊,沒拉肚子...”
嗯嗯啊啊好半天,唐懷芝又往被子裡縮縮,“差點兒跟人家打了一架,但是!但是沒打起來!然後跟同窗去酒樓了,盛...盛情難卻嘛,啊杏花樓,杏花樓杏花樓,點的都是我能吃的。”
羅青藍沒說話,等著他說完,抬手掖了掖被子,“睡吧。”
說完,便起身出去了。
唐懷芝抱著被子,輕輕舒了口氣,“嚇死啦!”
肯定是生氣了,臉都長了!
我剝的柑橘沒吃嗎?
轟隆隆,一個驚雷。
唐懷芝拉拉被角,半張臉都鑽進去了,裹得嚴嚴實實。
似乎只有被子裡是安全的,露出根手指頭都覺得要被什麽東西抓走。
胡思亂想著閉了會兒眼睛,又有人進來了。
“寶慶,不用陪我,我...青藍哥!”
唐懷芝一骨碌坐起來,“你怎又來了?”
羅青藍坐過來,抓抓他垂下來的頭髮,“擦乾再睡,要不腦袋疼。”
“哦,”唐懷芝在頭髮上抓了抓,“還行,快乾啦。”
“嗯,”羅青藍道,“快幹了。”
倆人突然都沉默了,就這麽對著看著。
唐懷芝試探著抓抓羅青藍袖子,沒被甩開。
他便跟個爬山虎似的,趴過去抱著羅青藍,腦袋在他胸口鑽來鑽去。
“青藍哥,我太不省心啦!”
小孩兒嗓子黏黏糊糊,抱住羅青藍纏磨著,“我不該不跟你說就出去玩,已經知道錯啦!你別生氣啦!求求你啦!”
“放你床頭的柑橘你吃了嗎?可甜啦!用它給你賠罪好不好?青藍哥青藍哥青藍哥。”
羅青藍一臉嫌棄地把他從身上撕下來,抓住他的腦門兒,“行了,就你會說。”
“把頭髮擦乾就睡,怕了你了。”
“好呀,”唐懷芝嘿嘿笑了幾聲,抓過床頭搭著的一方布巾就往腦袋上扣。
“我回去了。”羅青藍給他拽拽睡皺了的衣領,起身出去了。
“青藍哥,”唐懷芝在後面又喊了一聲,“看我像不像小娃娃?”
他把布巾包在頭頂,在下巴上打了個結,朝著羅青藍晃晃腦袋。
羅青藍勾勾嘴角,“像老母雞。”
“啊?”唐懷芝蹬蹬腿,把結解開了。
羅青藍回屋了,唐懷芝腦袋包著布巾,抱著被子倚在床頭。
都好一會兒了,他突然琢磨明白,一拍床欄,翻身下了床。
“青藍哥,”唐懷芝抱著他的小枕頭,一路小跑來到羅青藍床前,“你剛才是不是去叫我睡覺的?”
羅青藍皺皺眉,不耐煩地睜開眼睛,“別煩人,回你屋睡去。”
說完,翻了個身,留給唐懷芝一個背影。
唐懷芝站在床邊等了一會兒,踢掉便鞋,從床尾爬了過來,鑽進了羅青藍的被窩。
“找打是不是?”羅青藍往外挪挪,翻個身,扯過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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