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懷芝定了今晚的三樓, 跟好友嘗美食品美酒。
二更後,酒樓後面逐漸熱鬧起來,絲竹聲曖昧婉轉,賓客倌人調笑盡歡。
酒樓夥計端著酒壺進來,見禮道:“各位少爺,今兒玩得可好?”
杜文蹊揮揮手,“不錯,當賞!”
夥計樂呵呵接過賞銀,又道:“本店剛得了一副馬吊牌,南疆玉石做的,精巧得很,各位少爺要不要玩玩?”
“好,”杜文蹊癡迷打馬吊,當即道,“快快擺上!”
京城少爺們喜好的消遣:鬥雞、鬥蛐蛐、打馬吊。
京城馬吊規矩複雜,牌面也多,玩起來很有性味。
八仙方桌上,一套玉石雕的馬吊擺在四方,旁邊樹枝形落地燈照在上面,倍加油潤。
他們仨拽著酒樓夥計一起,正好夠數。
“這套玩意兒真不錯,”杜文蹊抓著兩張牌敲敲,“聽這聲兒,舒坦!”
“摸著也潤手,”莊滿摸起一張牌,看了一眼,歎口氣打出去,“東風!”
唐懷芝那邊則喜氣洋洋,“快胡咯!”
那邊,小夥計哭喪著臉,“等等,我怎多一張牌?”
三個人急忙湊過去,歪著腦袋一起數。
數了好幾遍,真是多出一張來。
“重來吧。”杜文蹊把牌推倒。
唐懷芝扁扁嘴,跟著洗牌,“剛才可都是好牌啊!”
又來幾輪,小夥計終於弄清楚摸一張打一張的規矩,能陪著吆喝兩聲了。
“等等,”他突然又眉頭緊皺,“怎又少了一張?”
三個人又湊過去幫忙數牌。
掌櫃進來送酒,小夥計像是看見救星,急忙站起來,“掌櫃的,您來吧,小的太笨了。”
掌櫃趕緊擺擺手,“這玩意兒我也弄不明白,可別惹人笑話了。”
這…
怎辦?
三缺一!
很嚴重啊!
杜文蹊心裡癢得不行,問道:“你們有會打馬吊的麽?過來湊個數也成啊!”
掌櫃怕得罪貴人,急忙道:“小店夥計都笨得很,這樣吧,給各位少爺叫幾個小倌過來,他們都會。”
小倌兒?
不好吧…
莊滿小聲嘀咕,“咱還沒…叫過小倌兒呢。”
家裡六哥管得嚴,莊滿一直好奇叫小倌兒是什麽滋味。
“這樣一想,的確有些…不妥。”杜文蹊道。
杜文蹊作為丞相幼子,寵愛之外也受管束,京城好些富家子弟十幾歲便進瓦舍叫小倌了,他們仨一直很好奇。
唯一一次跟小倌打交道,好像是小時候那次誤爬房頂,被一個溫溫柔柔的小倌拎著掃帚追…
但是…
三缺一啊!
十萬火急啊!
有人就上吧!煙單聽
畢竟是自己作東,總不能不讓賓客盡興。
再加上微微有些醉意,唐懷芝腦袋一熱,拍拍大腿,“叫個小倌進來!”
……
夥計連連答應著,歡天喜地地便出去了。
一會兒,雅間兒門從外頭推開,進來個打扮妖豔的婦人,誇張地福了福身,開口便帶著歡喜,“老太婆給世子爺請安,給各位少爺請安。”
回身打個響指,一溜漂亮的小倌排著隊進來。
都精細打扮過,有風流的,有嫵媚的,有素雅溫柔的,還有個小倌是淡淡的眉眼,舉手投足帶著些才子的孤傲。
“怎叫這麽多?”唐懷芝驚呆了。
婦人大概是瓦舍的管事,挨個兒跟他們介紹那些男孩兒。
“掌櫃說少爺們要打馬吊,我們這幾個男孩兒都是略會一點兒,怕他們笨手笨腳惹貴人們生氣,便多叫了幾個,您輪換著挑嘛。”
有道理。
管事接著介紹道:“這是小薑,不僅馬吊打得好,功夫也…相當好,您懂的。”
小薑是個玲瓏的性子,上前福了福身,便要來抓唐懷芝的胳膊。
唐懷芝顯然不懂婦人口中的“功夫很好”是什麽意思,閃開他的觸碰,後退一步,仔細打量他,“瞧你細胳膊細腿的,竟然還會功夫,果然人不可貌相。”
小薑:……
小薑乾笑一聲,“啊哈哈,是啊,略…略知一二罷了。”
婦人又拽過來一個男孩兒,“這是小寧,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心氣兒高,一般的客人可請不到他。”
小寧表情淡淡的,微微福了福身,便沒再開口了。
婦人又繼續介紹,“這是…”
“好了,”杜文蹊擺擺手,“你下去吧,把門帶上。”
婦人忙不迭地點頭,快步退出房門,還不忘囑咐一句,“好好伺候各位少爺們。”
小倌來了,在面前站了一排。
人湊齊了,唐懷芝卻不知所措起來。
這樣…真的好麽?
有些想青藍哥了…
他揉揉眼睛,讓自己清醒一些。
花枝招展的男孩兒就在對面,殷切地盯著唐懷芝看。
可是…
不好吧…
都是男孩兒啊…
可是…
等成了親,便不能光明正大看其他男子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