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罵相。
今天還正好是節假日,大街小巷到處都是歡笑的人群。聽到汽笛聲,大家微微一怔,大腦都不需要思考,上一秒還在說:“這個奶茶好好喝啊。”
下一秒自動切換,“媽的,是鴆那個傻逼!”
罵聲如潮。
鴆剛剛站穩身子,忽然腳下一軟,仿佛有什麽力量摁著他的肩膀,直接跪在了地上。“砰”那是他的膝蓋嗑在地上的聲音。
“人類豎子、陰險狡詐、毫無新意!”他也氣到罵人,卻不妨有人冷不丁接話。
“一本萬利!”
“誰?!”
鴆霍然抬頭,只見周圍的樹上突然出現幾個橙紅色身影。其中一個舉著槍,扣下扳機的同時回答他,“是你爺爺!”
“砰!”鏡頭瞄準,子彈卻落了空。
鴆瞬間出現在十米開外,不是瞬移,而是速度超越了人類的極限。他往下壓了壓帽簷,語氣微冷,“就憑你們也想打到我?”
他再度抬起頭來,臉上帶著黑色口罩,隻余一雙眼睛在帽簷下看不真切。
“那當然不是了,我們人多著呢。”搜救隊員話音落下,推著嬰兒車的婦人從車裡摸出了槍,下棋的中年男人們已經迅速逼近。
刹那間,花園路111號所在的小公園裡,已經到處都是人。
所有刀槍所向,皆為一人。
“好,很好。”鴆不怒反笑,耳朵裡嗡嗡的,全是這座城裡的人罵他的聲音。尤其是他腦殼痛,這是前幾天被人用可樂瓶砸出來的後遺症,那傷還沒好呢。
豈有此理。
真是豈有此理。
一場激烈的追逐戰就此拉開序幕。
鴆速度極快,他的每一句話,都似金屬小錘敲擊著頌缽,穿透你的天靈蓋,再不斷下壓,壓得你靈魂震顫,四肢都好像被大山壓著,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的聲音。而你一旦跟他對視,那種毛骨悚然、芒刺在背的感覺,便瞬間侵佔你的大腦,仿佛要把你的腦花捏成他喜歡的形狀。
可他同樣被現在的這幅肉體凡胎所禁錮著,是墜落凡間的神魔被斬斷了雙翅,只能在泥地上同人類搏鬥。
“攔住他!他要從北邊走!”斷喝聲中,身經百戰的搜救隊員們迅速壓上。然而刹那之間,一群飛鳥從上空襲來,在尖銳的鳥鳴中,衝散人群。
尖利的爪子和喙劃破血肉,有人不慎受傷,而眨眼間,鴆就已經到了小公園的邊緣處。
他站在樹下,回過身來,嘴唇無聲開合。
沒有聲音的話語,更為可怕。追得最緊的幾個搜救隊員倏然間面如白紙,如遭重擊,耳朵裡甚至流出血來。
他們還想追,然而沒追出幾步,就接二連三倒在地上。
“你們以為每個人都是她麽?”鴆的話語裡暗含諷刺和笑意,他緩步後退,再次壓了壓帽簷,再次轉身離開。
距離身後百米遠處,就是一個縫隙出入口。只要他進去,那裡是世界意識的主場,就再也沒有人能阻擋他了。
“攔住他!”
“快!”
無數的人從各個方向奔襲而來,槍聲接連響起,可鴆的速度太快了,那是子彈都跟不上的速度。眨眼間他就到了縫隙入口,那是路邊的一個紅色複古電話亭。
千鈞一發之際,電話亭裡突然閃現出一個身影,正是黎錚。
彼時鴆剛巧拉開門,黎錚突然出現,兩人四目相對,氣氛凝固。鴆略顯錯愕,而對方眉梢微揚,當機立斷一腳踹出。
“艸!”鴆都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髒話還未落地,黎錚的攻擊又來了。鋒利的刀從袖口滑落,眨眼間就到了鴆的眼前——那竟是直接衝著他的眼睛來的,端的是快準狠。
與此同時,電話亭裡又衝出幾人來。為首的是個女生,正是四隊副隊長董曉音,她廢話不多,只有一句——
“給老娘弄死他!”
第40章 我沒事
鴆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狼狽,這跟他給自己寫的劇本完全不一樣。
他像隻喪家之犬一樣被人類攆著跑,而那個從紅色電話亭裡出來的男人,鴆記得他。每次他被殺死的時候,這個人都在現場。
每一次!
他沒有別的事可幹了嗎?!
而且這個人對自己能力的抗性高得出奇,鴆數次想要迷惑他的心神,摧毀他的意識,可他哪怕動作變遲緩了、臉色變蒼白了,甚至唇邊都沾染上一絲血色,他再看過來的眼神,都是那麽的淡然、冷漠,又氣人。
真的很氣人啊。鴆削掉了他的一縷頭髮,打掉了他的發帶,那黑發披散下來,明明應該是狼狽的,可他抬眼的刹那,鋒利的眉眼更添幾分野性,叫人心驚。
自己呢?
帽子被打掉了,露出裡面藏著的傷口,還有滑稽的紗布。
鴆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這幫人類氣死,而當他把過多的注意力放在黎錚身上,那滿城的罵聲就像找到了機會,排山倒海般向他襲來。
這裡面有純粹在罵人的,有編了打油詩的,還有人邊唱rap邊罵的!
十年不見,他們是專門編了本書來罵我嗎!
鴆氣得渾身冒黑氣,那令人不安的感覺迅速擴散,周圍所有搜救隊員心中一凜,董曉音斷喝:“小心!”
所有人悉數撤退,但饒是退得再快,還是有很多人被波及到了。所有的思緒在瞬間斷裂,大腦無法有效發出指令,於是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滯下來,那效果,仿佛是有人按下了暫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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