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問題您問吧,我會如實答的。”蘇延乖乖巧巧地說。
楊隨勾了勾唇,擺手道:“不用,你跟尾巴玩兒吧,我給你們找個飛盤或者網球,你倆就去社工站附近的小廣場上跑一跑。”
“整天坐著刷題也不是個事兒。”
蘇延欲言又止了一陣,待到楊隨真從辦公桌裡搜出一隻網球,才畏畏縮縮地開口:“原來狗狗的名字叫尾巴嗎?”
“哦,對,他自己是這麽說的。”楊隨答道,把網球遞給少年,同時用心念交流告知離未:
“陪這小朋友玩會兒吧,他待會兒讓你做什麽你配合就是。”
“薩摩耶”離未低低地“嗷”了聲,算是應答。
“辛苦了。”楊隨心一軟,微微地蹙了眉。
“沒事,舉手之勞。”離未用心念交流回復他。
目送兩個小朋友雀躍地跑出門去,楊隨開始擬定解決這次委托的預備方案。
雖說實際操作也未必能用得上,還得根據那小少年的情況來。
不過根據已有的信息,楊隨大致知曉蘇延有什麽問題。
何女士對他的教育,可謂是淡漠又嚴厲,就希望著自己不怎麽操心,兒子就自立自強成人成才。
畢竟這位母親是實現了,說話一小時,孩子不聽不應一小時的“奇跡”。
而且這孩子除了學習沒別的愛好,哄誰呢?那不是跟尾巴還玩兒得好好的嗎?至少得加上一條,對萌寵有興趣。
楊隨一邊刷刷寫計劃,一邊忍不住吐槽,剛剛那會兒可把他給憋壞了。
如果不是社工的專業素養在,他指不定得當即變身為ETC,何女士說一句他就杠一句。
這是他職業生涯以來處理的第幾次青少年問題了?
好的,第四次,問題是他才來社工站工作不到四個月。
督導都戲稱他現在是青少年問題專業戶,什麽兒子閨女不聽話,來找他準沒錯。
行吧,過了這陣楊隨覺得自己還可以去考個教師資格證,從社工跳槽為人民教師,深度接觸青少年問題。
不過蘇延這孩子似乎沒什麽大問題,看表現狀況不太像抑鬱症,只是性格偏內向,加之母親管得嚴厲,要能開心起來也算的是沒心沒肺吧。
還是得讓他適當放松放松,主要現在高中的學習壓力也重,神經繃太緊反而會出事。
楊隨落下最後一個句點時,接到離未的心念。
“我們回來了,蘇延玩得很開心。”
“那就好。”楊隨笑笑,忽然覺得後槽牙酸得厲害。
配好溫熱的淡鹽水,楊隨端下樓時,正好這一人一狐比賽似的衝進門裡,見他從樓梯上下來,又齊齊地刹住腳。
“小隨哥好。”蘇延心虛地縮縮脖子,“我和尾巴回來了。”
“嗷。”離未抬起前爪,跳了跳。
楊隨把茶盤放到一邊的茶幾上,“回來就好,怎麽還畏畏縮縮的?”
“我,我不該帶尾巴那麽鬧騰。”少年低了頭,小聲說,“對不起。”
“你這個年紀,鬧騰也正常。”楊隨笑笑,“過來喝點兒水,應該都跑累了。”
茶盤上,給蘇延的是普通紙杯,給離未的是小黃鴨淺盆。
畢竟離未跟著來社工站,大部分時間都是薩摩耶的形態,而淺盆是督導友情讚助的。
“對了,那個網球呢?”楊隨想起來。
蘇延拿水杯的手一滯,“啊,好像掉廣場上了,我回去找......”
“沒事兒,掉了就掉了吧。”楊隨不在意,他把小黃鴨端到離未面前,半蹲下身看他小口小口地喝水。
“唔,鹹的。”離未用心念委屈巴巴地說。
“鹹的才解渴。”楊隨說,伸手摸了摸他腦袋。
終於擼到了。
楊隨心滿意足。
見少年調整好了呼吸,楊隨順手拖了把轉椅坐到男孩對面,離未搓著爪子,看向他懷裡躍躍欲試。
楊隨便朝“薩摩耶”拍拍手,讓他跳上自己大腿。
“我搓乾淨了,應該不會有灰吧。”離未拿腦袋蹭蹭楊隨肚子。
“有灰也不要緊。”楊隨說著,覺得心念交流真是個好東西,可以放肆和離未說話,而不用擔心讓對面的小夥子尷尬。
“小隨哥,你要問我什麽就問吧,我一定都好好答!”結果這孩子剛一平複呼吸,就猶如慷慨赴死般喊道。
弄得楊隨有種拷問犯人的錯覺。
於是楊隨摸著離未脊背,謹慎地問:“你一般在家玩兒什麽呀?”
語氣溫和,問題也不犀利,結果小少年通體一抖,迭聲道:“我都有好好做題,我沒在玩兒的!”
看來確實被家裡迫害慘了。
楊隨順著孩子話頭哄:“熱愛學習當然很好了,就你在學習之余會乾些什麽啊?”
“睡覺,吃飯,上廁所。”蘇延老老實實扳著手指答。
楊隨:“......”沒得聊了,這是。
“小隨哥,你就跟我媽說,我真沒問題,我一定加倍認真、加倍努力,絕對絕對不會看書看不進去了!”蘇延懇切說道,楊隨能從他眼睛裡看出閃閃的淚光。
“根據你媽媽的描述呢,她是沒覺得你有什麽問題的。”楊隨歎口氣,“是你班主任老師看你最近狀態不對,拜托你媽媽帶你來社工站的。”
“你是說,安安姐?”蘇延眨巴眨眼,把淚水憋回去,“安老師......怎麽會注意到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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