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沒有。
前天也沒有。
算起來……似乎已經有四五天沒有來陪自己了。
他的病已經大好,除非突然見到很多生人,否則不會輕易犯病。既然不怕見人了,那自己完全可以直接去找段澤,不必等他來找自己。
江知也想了想,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
剛拉開,就見門外邊杵著個人。
那人聞聲轉頭:“公子,要上哪去?”
“……”江知也心裡突然升起一種被軟禁的感覺,略覺不爽,忍不住抬了抬眉梢,問道,“你是誰?段澤讓你來的?”
“屬下陳命,是堂主讓我來守著公子的。”
“陳命是吧?”江知也跨過門檻,睨了他一眼,“我現在要出門散心,你也要攔著嗎?”
“屬下不敢。”
陳命側了側身子,讓開路,然後不遠不近地跟在了江知也後面。
自打回來後,江知也就沒離開過這間院子。
他出了門後,自信地一通七拐八彎,很快便在偌大的流雲渡裡迷了路。
看著眼前似曾相識的假山,江知也默了默,扭頭揪住陳命,道:“帶我去找段澤。”
陳命面露難色:“堂主說這兩日有事在身,經常不在流雲渡,所以不能陪著公子。”
“意思是他沒空來,也不準我去找他?”江知也不由納悶起來,“什麽事這麽要緊?”
一牆之隔,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嗓音含笑。
“與我相攜出遊,自然比你要緊。”
江知也微微一怔,松開陳命,快步繞過花牆。
果不其然,是那個假冒貨。
“你什麽意思?”江知也眯起眼睛。
“這是病好了?還以為你又要嚇得坐在地上哭,把段澤招過來給你撐腰。”假冒貨彎了彎眸子,神態與他如出一轍,“我說他怎麽最近又是帶我賞紅楓,又是邀我去泛舟,原來是你的瘋病好了,不能再絆著他了。”
“賞紅楓?泛舟?”
“他沒帶你出過流雲渡吧,病秧子。”假冒貨勾起嘴角,眼神充滿了居高臨下的憐憫,“讓你在這裡養病,說是報恩,實則和軟禁又有什麽區別?”
江知也眼皮一跳。
竟無從反駁。
見江知也氣勢弱了下去,假冒貨更加得意了,揚起下巴道:“段澤已經給你物色了個好去處,打算這幾日就把你送走。瞧你這樣子,似乎還不知道?我還以為他有多看重你,真沒想到,竟然都不曾與你說起過。”
江知也眼眸微斂,慢慢後退。
假冒貨以為他生了怯意,愈發口無遮攔,放肆道:“你還沒認清自己的處境麽?不過就是個可有可無的……”
江知也退著退著,估摸距離差不多了,倏地抬起眼眸,小跑兩步衝上前,一拳揮了過去!
假冒貨猝不及防,直接被揍翻在地,眼眶都青了。
“你、啊!你竟敢——唔噗!!”
江知也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毫不客氣地欺身壓上,騎在他身上揪著衣襟猛揍。
陳命瞠目結舌。
起初他還怕江知也被欺負,準備找機會打個圓場把人帶走。
現在這樣……他想了想,摸了一下臉上的易容,確定天衣無縫後,決定假裝沒看見,開始閉目裝死。
假貨奉命刺殺段澤,自然是會武的,但“江知也”不應該有武功。
所以他只能咬牙忍下挨揍,一邊掙扎著怒斥陳命:“你是新來的侍衛?不知道我是誰嗎、呃……還不趕緊……噗!趕緊把人拉開!!”
陳命動了動,敷衍地上前勸架:“別打了,公子別打了……唔噗!”
江知也扭頭也給了他一拳。
不過不是很重,至少比揍假冒貨要輕多了。
陳命怔了一下,立刻順勢倒地,滾了幾圈滾遠後爬起來嚷嚷道:“不好了,公子又犯病了!我這就去找堂主,江神醫,你再堅持一下!”
然後飛快地跑了。
假冒貨:“等等,你先別……唔!”
“等什麽等!”江知也啐了一口,神色愈發凶狠,“你叫啊,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段澤趕到的時候,江知也正抄著掃帚追著假冒貨滿院子跑。
假冒貨被打得淒淒慘慘,鼻青臉腫,見到段澤,當場流下淚來:“段澤,救命……”
段澤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攔住江知也,幾下就卸掉了他手裡的掃帚,扔在地上,斥責道:“你在做什麽!?”
江知也皺著臉,不吭聲。
陳命非常識相地過去扶起假冒貨,一臉關切道:“江神醫,你沒事吧?”
“他……”假冒貨伸出手,顫巍巍地指著江知也,仿佛下一刻就要吐血,“他根本沒病,假裝瘋病打人……”
江知也瞟了他一眼,瞬間變臉,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睜著雙淚光朦朧的小鹿眼,怯怯地瞅了瞅段澤,然後抱著腦袋蹲了下來。
段澤:“……”
他是有提過一嘴自己的計劃,但沒有講得很詳細,也沒說起過自己最近打算找借口把江知也送走,這一下倒是瞌睡了送來個枕頭,歪打正著。
要說對錯,倒也沒錯,只是太肆意妄為了些……但這是江知也,自己又能怎麽樣呢?
不是,等等,江知也到底是怎麽領悟到這種程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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