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手法有點眼熟。
之前段澤做噩夢老是掉下床,自己就是這麽把他捆起來的。
“醒了?”有人在旁邊道,伸手過來,輕輕抽開那根綢帶,聲音略顯疲倦,“下回不許喝醉了。”
江知也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一骨碌爬起來,左右看看,迷茫道:“我喝醉後怎麽你了?”
“折騰了一晚上。”段澤把衣服扔給他,“早飯已經好了,先去洗漱。”
“哦。”
他很快把自己收拾妥當,跟在段澤後面出門吃早飯。
到了前堂,江知也不由一愣。
傅陵遊身邊多了個容貌妍麗的紅衣青年,十分眼熟,似乎曾見過幾面……但想不起來是誰了。
“花醉?”段澤也有些意外,“你怎麽在這裡?”
“你拐了我的人,我哪裡放得下心,跟了你們一路。”花醉道,“昨夜有人來救陳千山,要不是我出手,傅陵遊早涼透了。”
“多謝你出手相助。”
花醉夾了一筷鹹菜:“少來。你大哥拿走風澤堂後斷了合作,花家的生意一落千丈,都快窮得揭不開鍋了。不然我哪有空來南派遊山玩水?”
段澤也坐下來:“等我回到流雲渡,花家的分成由三七改為四六。”
“這還差不多。”
花醉心滿意足地夾走了一個大肉包,邊吃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面兩人。
段澤神色疲憊,眼下還有淡淡的烏青,隻拿了桌上的粥和一點清淡小菜;反觀那個嫩得能掐出水來的小少爺,精神抖擻,吃飯也沒什麽忌口,不是肉丸肉餃就是肉包。
……真是人不可貌相。
花醉目光灼灼,在兩人之間來回逡巡。
江知也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個家夥,吃包子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段澤皺起眉:“花醉。”
“看看都不行?這麽寶貝。”花醉彎起眸子,笑容曖昧,“看來外面的傳聞也並非全然胡說。”
“傳聞?”段澤想起來了,上回花醉跑來陳氏山莊時也提起過外面的流言蜚語,只不過沒有細說。
“外面怎麽傳的?”他看向傅陵遊,“花醉讓我跟你打聽。”
傅陵遊:“……”
傅陵遊擱下筷子,咽了口唾沫:“這,還是別聽了吧?”
“說說。”此時的段澤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說得漫不經心,還給江知也碗裡夾了個肉包,“也好讓我心裡有個數。”
“……那我說了。”
前堂沒有別人,就他們四人在用飯,傅陵遊依然十分躊躇,最後挑挑揀揀了些流言裡不算太過分的部分。
“其實也沒什麽……就誇陳家三公子勇猛非常,日日寵幸,徹夜燈火不休,玩得花樣百出,還說落霞院裡的下人曾親眼瞧見,你……你衣不蔽體,渾身是傷,腳腕上纏著金鈴鐺……呃……”
江知也猛烈嗆咳起來。
段澤:“…… ……”
傅陵遊聲音越來越小:“他們說玉面郎後來徹底被調/教服帖,食髓知味,甚至纏著陳三公子夜夜歡/好……”
江知也瞠目結舌,夾住的肉包掉回了碗裡。
段澤面無表情地喝了口粥,道:“好了,別說了。”
傅陵遊立刻噤聲,埋頭吃飯。
只有花醉在笑個不停。
吃過早飯,一行人加上陳千山,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馬車裡,江知也小聲道:“那些流言你真不打算處理?”
“……還是得管管的。”段澤對此也著實無奈,“不過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至少要等我把風澤堂拿回來,才有精力去處理這種亂七八糟的事。到時你就搬進流雲渡住,若是因為澄清了流言惹來其他的亂子,我也能護你周全。”
流雲渡。
江知也陷入了沉默。
其實……回到北派後,陳野這個身份很快就會死,而自己則會去薛峰準備的藏身之處躲上一陣,然後再和師兄通個氣,驗明正身,作為百藥谷行走重新出現,完成這場偷天換日。
不過,看在段澤這麽用心的份上,到那時和他好好道個別再走吧。
畢竟沒了陳野這張面具,兩人只剩形同陌路罷了。
第29章
在陳千山“慷慨”的幫助下,段澤一行人北上的速度快了許多,半個月後便順利渡過了洛水。
江水拍打著簡陋的野渡口,小舟搖搖晃晃靠岸。
眾人接連跳下船。
“……你會放我回去吧?”陳千山被五花大綁著,可憐兮兮坐在船頭,狼狽得完全看不出來是世家公子,“我已經、已經陪著你們順利渡河……阿嚏!你不能……阿嚏!!”
段澤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若有所思,食指有節奏地輕輕叩著劍柄,直到陳千山快要嚇暈過去了,才蹲下身,輕聲道:“替我查一件事。夢溪有家經營火藥的李記,在北派也有分號。我查到他們之前賣出的一批火藥,是替夢溪李記出的貨。”
陳千山還算聰明,很快反應過來:“你、你是要我查那批貨物真正的買主?”
“嗯。出貨時間、貨品編號還有其他一些線索我會傳書給你。”段澤眸光微冷,森寒無比,聲音透著狠戾,“務必給我查出來。”
“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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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些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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