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坑的邊緣處站著十來個魔修,為首那人如同投喂寵物一般,衝著桃樹扔了一塊沾著血的肉干,樹枝立刻將肉干卷住,不停晃動,似乎在感受鮮血的氣息。
隨即,一根旁枝陡然伸長數十裡,直探出隧道,從外面準確地找到了一包生肉,樹乾上張開四五張大嘴,同時將肉吞下。
扔肉那人滿意地微笑起來,同時以水鏡記錄下了這段畫面,拿出一塊玉簡,把水滴滴了上去。
玉簡的表面頓時亮了起來,上面出現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小字,並且正在不斷刷新滾動。
這法器名叫“異影同光”,這天底下只要有靈力的修士,無論敵友,都可以在上面交流,乃是仙魔雙方不方便見面時互相喊話,約戰辱罵的利器。
這名魔修將自己剛才用生肉喂養桃樹的影像傳到了上面的“黑市”版塊,展示他不久之前培育出來的新型妖獸。
“桃花獸,能認主,喜食血肉,攻擊力強,可通過相似的鮮血氣息搜尋目標,樹乾中空方便隱藏,定期喂食,保千年不死,是追殺仇敵的利器。一顆種子兩千靈石,有意者速來。
——合虛·賀羅”
賀羅的留影剛剛發上去不久,便得到了不少修士的回應。
“這麽一棵破樹,又不能當兵器,又不能當坐騎,兩千靈石真敢要啊!”
“搜尋范圍是多大,只要有仇家的血,都能找到人嗎?”
“魔修,你培育妖獸也就算了,帶過去那麽多活人做什麽?你別忘了當年人魔兩界的協定!”
“……”
其中一個說話的人,很明顯是在黑市蹲點的正道修士,眼看賀羅要殘害人命,便義憤填膺起來。
人魔兩界確實達成過一些協議,甚至還刻在了碑石上為證,但如今雙方的關系成了這樣,那些協議便也成了一紙空文,已經很少有人去在意了。
於是,賀羅隨便回了一句:“這是魔域的事,就算是慕韶光親自到了這裡也沒資格多嘴,你們怕是更管不著吧。”
說完後,他就令手下將那包括劉氏在內的十個人帶了上來,打算進一步演示桃花獸如何捕獵活人。
*
程欞翹著二郎腿坐在山下河邊的一塊石頭上,身上松松垮垮披了件外衣,也在百無聊賴地刷著玉簡。
玉簡也無聊,全是一些白癡在吵鬧沒用的東西。
看看,就連黑市裡面都是這種神經兮兮的標題和言論:
“高價求購芷憂君秘聞,傳聞還是保真的都收,按真實度定價!”
“半個月沒見到慕仙君了,想他想的快要崩潰,求行蹤,求今日新鮮留影,可用一品法器交換!”
“慕韶光的人頭已經炒到八千萬萬顆上品靈石加一百件高階法器的價格了,還沒人接單嗎???哪怕試試呢???”
“沒準這些日子不見就是已經被宰了呢,哈哈哈哈哈!他那個大靠山老金主不是已經死了?”
“放你媽的屁!你怎不找你爹去當金主?積點口德吧!”
“轉賣:芷憂君在成衣鋪試過的衣裳,十個靈石一件!十個靈石帶回家,你想枕著摟著蓋著睡,由得你,想踩爛撕碎拿針扎也由得你,十個靈石,圓你之夢!”
一望過去,滿眼不是“芷憂君”就是“慕仙君”,實際上指的都是仙道那個叫慕韶光的穹明宗前任掌門。
他先是以美色揚名,又以武道立身,素來愛慕者和仇家無數,就算是接連幾年根本不在人前現身,也能在人們的口中被議論的熱火朝天,引起無數罵戰。
程欞順手翻了翻,只見賣衣服那道消息的下面,赫然是一條最新的回復:
“呸!沒良心又沒品位的東西,我們芷憂君穿過的衣服這麽寶貴,你怎麽可以用這樣的低價侮辱它!翻十倍我買!”
他忍不住罵道:“有病!”甩手就把玉簡丟在了一邊。
真是幹什麽都不順!
因為被該死的唐鬱搞得心煩意亂,畫了半天劉氏的畫像都不好使,他剛才就回了趟家。
結果還是老樣子,他那廢物爹一副癩皮狗的德性,滿心算計著還能仰仗兒子在合虛的威名拿多少好處;
就知道哭的後娘哆哆嗦嗦摟著個長得跟豬一樣的小弟,見了他恨不得鑽進牆縫裡面去;
甚至滿屋子的下人見了他都退避三舍,戰戰兢兢,好像他是什麽上門索命的惡鬼,死在外面才是應該的。
他一氣之下把家裡砸了一通,走了。
現在就連看個玉簡,都有這麽多的神經病,慕韶光試過的衣服有什麽可買的,會開了光還是怎樣!
之前仙魔兩道大戰,程欞也曾遠遠望見過對方的身影,只是不巧從來沒有正面對上。
他決定,若是有一天真見到那個姓慕的,一定要把他錘扁,還要把錘扁他的影像也發到玉簡上面去,叫他風騷,叫他顯擺!
程欞被滿眼慕韶光攪得沒了興趣,打算關掉玉簡,回合虛去算了。
結果手一碰,就讓他看到了賀羅新發上來的影像,配文是“桃花獸獵食經過”。
而那些“獵物”當中,赫然縮著一個瑟瑟發抖,滿面絕望,卻被人推搡著不得不上前的女人。
——劉氏。
程欞怔了片刻,當時就感覺腦子轟然一炸,不由破口大罵,倏然起身禦劍,騰空直上!
其實他對劉氏沒有多少感情,對方也根本沒養育過他一天,但是這畢竟是他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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