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解君心出手,殷詔夜腦海中的最後一根弦也終於繃斷了。
在解君心抬起手的同時,他也同樣飛身而起,化作龍形,向對方攻去。
“轟——”
兩股磅礴的巨力撞在一起。
如刀割般的颶風中,程欞後退半步,也終於清醒過來。
他意識到眼前的一切原來都是事實,他心心念念的唐鬱,他那樣想要得到的一個人,竟然在他的面前,被別人給粗暴地強佔了。
他要把人給搶回來,他還要為唐鬱出氣報仇!
解君心將慕韶光在身後擋的嚴嚴實實,一腿支起,一腿微屈,坐於床上未動,抬手同殷詔夜對了一掌。
兩人的掌風激蕩,殿上的一根白玉柱子無聲無息化為齏粉,而與此同時,程欞已經一提氣,竟然直接掠身上前,試圖越過解君心,將他身後的慕韶光抱出來。
他們這邊這麽大的動靜,慕韶光卻在解君心後面一直沒動,程欞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情況,心下擔憂不已。
靠近的那一刹那,他目光一瞥,瞬間看見了慕韶光散在枕上的柔軟長發與微垂的頸項,雪白的脖頸上吻痕斑斑。
程欞心中一亂,提的氣有點泄了,差點一頭磕在床上。
程欞竟然敢去打慕韶光的主意,實在已經觸碰到了解君心的底線,他面色震怒,另一隻手急揮而出,程欞立刻躲閃,竟然沒能閃開,“砰”一聲被擊中了胸口。
他借著剛才躲閃的余勢飛身後退,卸去部分力道,還是忍不住噴出血來,但程欞竟悍然不畏,越戰越勇,再次凌空翻身前撲,手中已經多了一柄匕首,毫不留情地向著解君心脖頸上抹去。
同時,殷詔夜的長劍也已經出鞘。
此刻,這三個人心中都已經動了真真切切的殺念,他們簡直是咬牙切齒地將目標當成最不共戴天的仇人,唯一的念頭就是以最殘忍的手段置對方於死地。
然而——
三股磅礴的力量匯流在了一切,卻沒有產生交鋒。
一股綿綿如春水般的靈息潤物無聲地蕩至了他們的中間,讓他們的力量如同刺到了水面上一般,無所著力。
那隻讓程欞只看了一眼便神蕩魂馳的手伸了過來,上面還帶著吻痕,卻五指微張,優雅如撫琴鼓瑟,輕輕一抹,就把他們三個人的殺機輕描淡寫地撥到了旁邊。
撞上這股靈息,解君心立刻收手,程欞與殷詔夜也分別落地,退後兩步。
他們一直不知道解君心這個大師兄的深淺,這一次兩人也算是合擊了,卻沒想到仍然沒有探出他的底來,自己反倒氣血翻騰,半晌無法平息,不由暗暗心驚。
這個人的實力,只怕甚至不在當年魔神之下了。
但隨即,他們就顧不上再思考這些了,因為慕韶光從床上坐了起來。
剛剛他一直沒起來,是因為用了真實的臉,需要變回成唐鬱的樣子,此時借著解君心的遮擋,重新偽裝好了起身,四下找了找,只看見了解君心的中衣,便隨手拿起來,面色淡定地穿在身上。
在這樣狼狽而尷尬的時刻,慕韶光卻動作自如,宛若只是小憩方醒,舒適隨意,無聲地平複著面前幾人煩躁的情緒。
所有人都注視著他穿衣服的動作,解君心人都到手了,本想顯得自己大度懂事一點,可當著程欞和殷詔夜的面,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伸出手來幫著慕韶光系衣服,同時半側身,不動聲色地擋住他們兩人的視線。
程欞和殷詔夜險些又想衝上去動手。
慕韶光穿好了衣服,抬起頭來,開口:“合虛才剛剛修複起來,也費了大家不少力氣,我覺得還是不要在這裡打架比較好。”
他說話時帶著些鼻音,嗓子也有點啞,但除此之外語氣正常。
解君心那件衣服對他來說有點過大,慕韶光只能湊合著穿,所以也沒從床上起來,又問程欞和殷詔夜:“你們是來找我的嗎?”
殷詔夜立刻上前問道:“他把你怎麽樣了?你現在……”
他看清了慕韶光的樣子,話說了一半便噎在了喉嚨裡,低聲說道:“我帶你走好嗎?”
解君心五指收攏,腕上的佛珠滑至掌心被他握住。
他此生最大的忌諱就是有人要把慕韶光從他的身邊帶走,但今日殷詔夜已經當著他的面說了兩次這樣的話。
要不是因為慕韶光在這裡,殷詔夜現在早已經死了,並且會死的淒慘無比,連全屍都留不下。
慕韶光道:“不用了,謝謝你,我很好。”
程欞道:“他那樣對你,你怎能……你是不是被他給擄到這裡的?他是不是威脅你了!”
“還是殺了他們吧。”
解十一用一種陰鷙冰冷的聲音對解君心建議道:“這些人就像蚊蠅一樣沒完沒了,如果不把跟我們爭奪的人一個個都殺死,他們總會糾纏不休,那麽就都是隱患,萬一有一天讓他們得了手……”
解十一停了停,斷然道:“不,我無法想象和忍受那種情況,所有的隱患都應該除掉!”
解君心手中的佛珠一頓,道:“你說當著他的面?”
解十一道:“可是他明明也是厭惡魔的。程欞和殷詔夜都不是好東西,除掉他們是為民除害,如果嚇到了他,再跪下和他請罪。”
解君心道:“他已經開始在意這兩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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