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柏通過他的對話也聽出了端倪,問道:“誰找你?怎麽聽起來好像是個小孩?”
“又一個十五歲的小孩。”茶梨道,“我搭檔的鵝子,這小屁孩,真的好煩。”
寄宿高中要到周末才能回家,搭檔的兒子今天卻不知道為什麽,和老師請了假,放學後就跑回了家去。
現在人在家門口,卻開不了門,在電話裡對茶梨說是密碼鎖壞掉了,打了他爸爸電話沒人接,轉而來找茶梨。
茶梨從前很少和這孩子接觸,手機號也是他主動問茶梨要的,偶爾會給茶梨打電話發消息,茶梨通常是敷衍的態度或者乾脆不接不回,更不會單獨和小孩見面。
這次搭檔失聯幾天,茶梨和這小孩的接觸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頻繁了。
鬱柏比茶梨還更不滿意,說:“找不到他爸,就來找你?這是什麽道理?你才幾歲?憑什麽讓你管他?”
“不憑什麽,憑我是他爸爸的搭檔。”這下茶梨反倒回護起高中生,道,“警署傳統是這樣的,二人組是命運共同體,我就是他爸爸最親近的人,他不找我找誰。”
鬱柏道:“那我怎麽辦?”
茶梨道:“你回家吃飯啊,什麽怎麽辦。”
導航提醒,“前方路口轉彎,進入戚風路”。
茶梨還是第一次到這個街區來,也是第一次路過鬱柏的家,從前道聽途說過一點,鬱柏家的房子的設計規劃是請了著名大師操刀,建成後還獲得過建築設計的獎項。
車子開進輔路後,盡頭就是戚風路888號,鬱柏家。
只見白色大理石建築被層層綠植環繞,只露出中央主樓的高大圓頂,門前有近半個足球場大小的草坪,坪後是圓形和噴泉與對稱的兩側裝飾水池,道路兩側種著各式美輪美奐的奇珍異草。
“你家……”茶梨想不出如何形容,只能給出一個樸實的忠告,“雖然諾亞城治安很好,你們平時還是要注意安全,怪露富的。”
鬱柏一臉被說中的表情,道:“是真的,我住在這裡毫無安全感。”
他出院後第一次被執事們帶著過來,下車之初沒有意識到是回家,還以為是剛出醫院又進了什麽奢華大氣的療養院,搞得像座小宮殿。
鬱柏把車開進白金配色的鐵欄大門,要再繞過噴泉和水池,才能到家門前。
“等下你真不進去了嗎?”鬱柏還想遊說茶梨多留一會兒,說,“來都來了,鬱松也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你不和他見一面,真的好嗎?他怎麽說也是一位實權領導。”
茶梨道:“我又不會拍領導馬屁,只會說秘書長你好,秘書長再見。再說高中生還在等我,就不浪費時間了。”
鬱柏把車停在六根巨柱撐起的門庭,兩人都下了車,茶梨換到駕駛位,對鬱柏說:“我走了。”踩了油門,毫不留戀地開走了。
鬱柏略微鬱悶,站在原地看著茶梨開車走遠,從噴泉和水池的另一側開出去,駛出了鐵欄門。
他自己才轉身,推開金色門環白色門板的兩扇入戶門。
砰砰砰砰——禮炮聲連響,梅開二度,鬱柏猝不及防又被噴了滿頭滿身的金粉彩條和花瓣。
門內兩側,執事們舉著花炮夾道歡迎,道路的盡頭是鬱松陪著父母,身後還有一大群親朋好友身著盛裝,面帶笑容,家裡裝飾著彩色氣球和多種繽紛裝飾,後方二樓圍欄處橫掛著“歡迎茶梨警官第一次登門”的彩虹色巨大橫幅。
所有人喜氣洋洋,正要鼓掌,看清楚進來的只有鬱柏,歡慶的氛圍戛然而止。
茶梨警官全然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徒留鬱柏一個人在那裡腳趾摳地,在這座猶如小城堡的家裡又摳出一座mini城堡。
搭檔家門口,高中生抱著書包坐在那裡玩手機。
茶梨行色匆匆地從電梯裡出來,兩人互相看到對方,一瞬間竟都有點張口結舌。
茶梨不太會應付小孩,開場白也不知該說什麽。
這小孩則八成因為自己不吱聲就從學校跑了回來,面對大人難免就有點心虛。
茶梨沉默地過去,按了密碼打開門,皺眉說:“這不是能打開嗎?哪壞了?”
“我不知道這個密碼。”高中生站了起來,身高隻到茶梨肩部,仰著臉和茶梨說話,道,“我爸怕我不好好學習中途跑回家,工作日和周末用了兩個密碼。”
茶梨道:“那你在電話裡不問我?我告訴你密碼不就行了。”
又忍不住有點嫌棄地說:“你怎麽比上次見更矮了?”
高中生馬上一臉不爽,推開門進了自己家。
茶梨本來就不喜歡他,看他這樣,很想轉身就走,想了一想還是跟了進去,默念:做大人就要有大量,要有大人的風度。
高中生把書包隨手丟在鞋櫃上,也不換拖鞋,進門就四處看,進主臥即是他爸爸的房間裡。
茶梨站在玄關處沒進去,聽到他打開衣櫃又關上,而後他從主臥裡出來,跑到洗手間裡,又傳出開關櫃門的聲音,最後他出來到客廳中央,看看掛在衣架上的警帽和製服,充滿疑惑地看著茶梨。
茶梨這時才反應過來他在幹什麽。
這高中生可能是察覺到了異常,對於茶梨糊弄他的“你爸出差了”的說法產生了懷疑。
果然,高中生問道:“我爸不是去出差了吧?他兩身製服都沒帶,自己的換洗衣服沒有拿,刮胡刀也沒帶,他到底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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