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飯的同事們松了口氣,紛紛用余光看他。
茶梨天然沒有家人,大他十幾歲的搭檔,在工作中於他而言是同事,在生活中更有如父如兄的情分。
雖然不知道他的搭檔究竟出了什麽事才被緊急批捕,能走這種高端大氣的機密流程被抓進去,那麽搭檔重見天日的希望,幾乎是沒有的。
同事們投向茶梨警官的目光中,不乏同情與憐憫。
茶梨:“……”
他只是想安靜吃個飯!一會兒時間身上被扎了一堆只有他自己能看見的粗箭頭標簽:可憐、孤獨、好慘、惹人憐愛、要變成孤兒了555……
前面幾個詞還勉強能接受,最後一個“變成孤兒”是他媽什麽鬼啊?真要變成孤兒的小孩還在寄宿高中裡等平板電腦呢!
這時外套兜裡的手機震動,茶梨身上的箭頭也淡化、消失。
他拿出手機來看,陌生號碼,但是看起來又有點眼熟。
茶梨接了後,簡潔地問:“誰?”
對面簡潔地答:“我。”
茶梨道:“你誰?”
對面沉默了。
茶梨忽然反應過來這聲音是鬱柏,說:“哦是你啊,我一下沒聽出來。”
聽筒裡的鬱柏卻好似不太滿意,道:“不要裝作你聽出來了,那你倒是先說說我是誰?”
茶梨本來心情就不好,感覺這人又來討嫌,索性就當真沒聽出來,敷衍道:“你不就是……就是那個誰嘛。”
鬱柏又不說話了。
茶梨沒空管他,道:“沒事我就掛了,忙。”
鬱柏突然質問起來:“明明是你早上讓我給你打電話,我考慮到你工作很忙,苦等到了午休時間,你就這樣對我?”
茶梨道:“我什麽時候讓你給我打電話了?”
剛說完想起來了,早晨自己上了班車後,確實對鬱柏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忙了一上午,把這事給忘乾淨了。
“對對對,是我讓你給我打。”茶梨從不推諉責任,想起來就馬上認了,道,“對不起,別生氣,都是我的錯。”
鬱柏的語氣有種凌亂的震驚,道:“倒也……不必對我如此溫柔。”
茶梨:“哈?”
他的注意力被同事們吸引了過去。
同事們終於完成了今日份的光盤行動,起身離開,目不斜視,昂首闊步,盡量避免與茶梨的目光對上。
最後一位同事經過茶梨旁邊,是位年長的女同事,她沒有像其他同事那樣躲避茶梨的視線,而是選擇與他對視。
茶梨還在接聽著鬱柏的電話,蹙眉看著她,她向茶梨投來充滿慈愛的眼神,注視著茶梨,並對他做了個口型,沒有發出聲音,而後收回視線,腳步也沒有停留,匆匆地離開了。
電話那頭的鬱柏:“讓我給你打電話,是有事情要找我聊嗎?”
“……”茶梨對聽筒裡的聲音充耳不聞,反覆回想女同事的口型,試圖解讀唇語,兩個字,那樣的口型,能發出什麽詞?
他自己嘗試著模仿了下,發出了:“問我?……吻我?”
鬱柏:“……進度是不是太快了?”
第11章
“進度?太快?”茶梨一心難以兩用,沉浸在解讀唇語中,否定道,“不對,這口型發不出這兩個詞。”
鬱柏頓了一頓,說:“你在幹什麽?”
茶梨想起電話還沒掛,道:“哦你還在啊?我還以為剛才是我自己的OS。”
“……”鬱柏道,“你的巡邏車還停在昨晚那家餐廳的停車場,我現在沒事,幫你開回你們單位吧。放心我不會隨便鳴警笛,也不會假裝自己是警察。”
“行吧,謝謝你。”茶梨自己也沒空去開回車來,便道了謝,突然靈光一閃,從鬱柏的話裡,霎時領會到了女同事的唇語是在說什麽。
不是“問我”,也不是“吻我”,而是“巡邏”。
電話裡,鬱柏又道:“你讓我打電話給你,是有什麽想和我說嗎?”
茶梨現在已經沒有和他聊下去的心思,飛快說道:“是有點事,但我另有急事要加個塞,先掛了,回頭再跟你聯系。”
不等鬱柏說話,他掛了電話,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飯吃完,起身快步離開。
巡警隊裡,同事們也都去餐廳吃午飯了。
只有一位年輕男警員在辦公室裡吃自帶的減脂便當。
茶梨做巡警做了一周,和這位警員自然是認識的,從外面大步進來,打了聲招呼,就向他提出想看上周巡邏日志的要求。
警員知道他回了重案組,也沒多問,放下筷子,起身打開旁邊文件櫃,從裡面翻出了存放巡邏日志的幾個文件夾。
茶梨覺得他人挺好,看了一眼他還沒吃完的便當,道:“你都這麽瘦了,怎麽還天天吃草?”
那警員是個男的,長得很清秀,抿著下巴硬是擠出一個雙下巴,給茶梨看,說:“還是有點胖吧?我快結婚了,想在婚禮上好看一點。”
茶梨翻著那文件夾,找到標了自己和搭檔名字的那幾頁,為了表區分,不同組別的日志用曲別針分別別在一起。
他一邊翻開那幾頁日志,一邊隨口問:“恭喜啊,結婚對象是男的還是女的?”
“是未婚夫啦。“警員看茶梨翻日志,問道,“你看這個幹什麽?署裡領導都很少要看,每天都是無事發生。諾亞城裡治安多好啊,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你在這一禮拜也親自體驗過了,巡警們倒是不分日夜按時開著巡邏車到處溜達預防突發警情,可惜根本就沒業績,還浪費汽油。不瞞你說,我上班這麽久,別說解決治安事件了,見都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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