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柏來不及細想,反手抓住了紙片人的手臂,把紙片人從黑暗中拉了出來,而後退開,把門關上,帶著紙片人快速退回到了玻璃房外。
在警報響起之前,宅男研究員重新打開了六角玻璃隔斷和應力波開關。
三個人都陷入了震驚與安靜之中。
研究員看到鬱柏手掌之上托著一個紙片人,當場目瞪口呆。
紙片人茶梨只有二十厘米高,比手機大不了多少,他不再是詹星的體貌,而是茶梨警官的樣子,衣著是他離開諾亞城到三次元時的那一身,當時為了方便行動,他沒有穿製服,而是穿了衝鋒衣和工裝褲,而那衣和褲上都有幾道程度不同的破損,還好從他的面貌來看,身體並沒受到應力波的傷害。
此時他站在鬱柏的手心裡,和鬱柏四目相對,都有點傻眼。
紙片人茶梨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瞳仁極黑,但也有著漫畫人物眼裡的光亮,他很震驚地對鬱柏道:“你……怎麽這麽大!”
鬱柏:“……”
宅男研究員捂著心口道:“天啊我要昏過去了。”
他很快提醒道:“不對,你們得快點走,被劉組長看到,你老婆會被扣在這裡做研究的!”
鬱柏也回過神來,忙把紙片人茶梨抱在懷裡,即刻就朝外走。
茶梨抓著他的衣領,從他肩上露出腦袋來,衝研究員揮了揮手:“謝謝你!”
人家兩個跑走了,研究員環顧空蕩的四周,感覺自己簡直是在做夢,自言自語地說:“活的紙片人對我說謝謝……值了。”
鬱柏不敢在這裡久留,飛快地跑出去,跑動帶起的風對茶梨來說也是颶風,他怕被吹跑,死死抓著鬱柏的衣領,生氣地罵道:“你是不是笨蛋!這樣不行!……快讓我去你衣兜裡!”
鬱柏腦子裡完全亂套了,很想問茶梨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但現在帶他出去才是當務之急,按照他的安排,提著他的小手臂,拉開自己休閑西裝的衣兜,把他放進了進去,又想起把自己用作偽裝的白大褂脫掉,隨手丟在一旁的架子上,而後才繼續匆匆朝外奔去。
茶梨扒開一點衣兜,在裡面抬頭看鬱柏,他也低頭看茶梨,仍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鬱柏腳步一頓。他們迎面和帶著幾名研究員來的劉組長狹路相逢了。
茶梨立刻松手,安靜地待在鬱柏的口袋裡。
劉組長發現鬱柏沒有在守著“詹星”,隱約有些擔心,帶著幾名研究員出來找他。
“鬱先生,”劉組長狐疑地問,“你去哪兒了?”
鬱柏初見紙片人被驚跑的腦子迅速跑回來了,鎮定道:“我去洗手間了,你們這裡太大,我有點迷路。”
他不等劉組長繼續提問,反客為主地問道:“你們剛才出了什麽事嗎?”
劉組長打量他,沒發現什麽不對,敷衍答道:“沒什麽,一點小事。”
鬱柏心道這時還要與對方虛與委蛇一下才是,於是他主動走上前,和劉組長並排行走,像是要回“詹星”在的那個房間,說:“你們究竟有沒有辦法讓我老婆回來?”
“他現在已經回到他應該在的地方,”劉組長道,“讓他佔據漫畫家的身體,這也不道德,你覺得呢?”
還用你說?鬱柏和他口袋裡的茶梨同時想道。
鬱柏心念電轉,說道:“我也這麽覺得。我看你們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最好的辦法,是你們再送我進漫畫裡。”
劉組長說:“你的穿漫是你自己選擇中止的,不是我們的技術出了問題,超出了售後范圍。”
“誰說是我自己中止的?”鬱柏道,“你有證據嗎?”
劉組長:“……”
鬱柏從漫畫中回來後,當時親口承認過自己在漫畫中的生活有變故,所以選擇回到了三維世界。
但是漫畫裡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穿漫機構根本看不到。全憑鬱柏一張嘴。
劉組長也沒想到一向溫和的鬱柏突然變成一個無賴。
“你這是想敲詐我們嗎?”劉組長難以置信道。
“敲詐什麽?”鬱柏道,“我又不要錢,我只是想回漫畫裡,這對你們來說並不困難。”
劉組長說:“如果你這樣反反覆復出來進去,我們豈不是被你沒完沒了的訛詐?”
鬱柏更加難以置信,說:“你怎麽還賊喊捉賊?你們用消費者的穿漫經歷搞科研,還要讓我們自己出錢,究竟是誰在搞詐騙?”
劉組長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鬱柏一副很生氣的樣子,說:“詹星購買的是終身服務沒錯吧,他現在應該回到休眠倉裡,有沒有人在管他?”
劉組長身後的研究員忙來打圓場:“這是當然,我們馬上就會安排。”
鬱柏停下腳步,看向劉組長。
劉組長滿臉警惕,面前這人,是個愛上紙片人的怪咖,應當已經不能當做正常人來看待了!
鬱柏對他怎麽看自己毫不在乎,此時是拉鋸談判而已,道:“我去過漫畫裡,又回到現實中,我的經歷可以作為你們機構最典型的樣本來參考,你們如果需要了解漫畫世界中的細節,我也可以無條件地提供詳實的資料,我只有一個條件,我要回到漫畫中去。”
劉組長審視他良久,說:“我們要討論一下。”
鬱柏說:“我等你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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