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河點點頭:“如果你離開的話確實會安全很多。”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補充道:“不過毒霧裡有很多大蟲子,我可以送你過去嗎?”
雪狼雖然還是那副輕松的樣子,但他的尾巴卻耷拉下來,不再擺動了。
小狗其實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尾巴的,那條白色柔軟的尾巴此刻完完全全越過他極力維持的表情,出賣了他忐忑的、想要挽留的心。
季陸嶼親了親小白狼的耳朵,輕笑道:“既然系統都民主的讓我自己選擇了,那我當然要選擇和它想要的結果相反的那個了,況且我難道是那種吃了就跑的男人麽?”
“可是留下來會很危險的。”文河直愣愣地看著他,瞧起來有點呆呆的。
“你說的確實也有道理。”季陸嶼假意糾結道:“那你希望我離開還是留下來呢?”
雪狼回避了他的目光:“我希望你安全,不要死掉、不要受傷、不要不開心。”
季陸嶼閉上眼,感覺好像吃了一大口檸檬,從喉嚨到心都泛著絲絲酸澀。
他想,他愛上一隻小狗,並非是因為他比別的小狗更加忠誠、更加勇敢、更有耐心,僅僅只是因為這隻小狗炙熱滾燙的愛,恰好與他的心互補,嚴絲合縫、難以分割。
“文河,只要你說不要走,我就一定會留下來。”
眼前的畫面漸漸與腦海深處那些被重重掩蓋封印住的記憶重疊,他隔著碎散的時光凝視著記憶中的自己,他聽見一個虛弱又堅定的聲音自耳旁響起。
“我想保護你的心與你對我的是相同的,所以相信我吧,文河,我不會死掉的。我們會一起活下來,一起回家,那些你喜歡的玩具我也還都留著呢。”
文河抬起頭,他墨藍色的眼眸上有些許水意,看起來可憐可愛,他的尾巴緩緩地、緩緩地搖動起來,耳尖的細毛搔得季同學下巴有點癢。
“不要走吧哥哥,我會保護你的,我的藍色球球也還留著嘛?”
季陸嶼重重點頭,黑貓拍打著面板和挖煤貓私聊,尾巴抽得草葉刷刷作響。
【我就說你的一百點能量肯定會打水漂的吧,這種熱戀期的小情侶就是很難搞的呀。】
挖煤貓的頭像閃爍著:【……】
【算了,把這個傻大熊送走也行,他完全不能產生價值,留在這兒就是耗費時間和能量。】
傻大熊越明同學撓了撓胳膊,憨憨笑道:“那我也不去了,毒霧裡很多大蟲子,我膽子比較小哈哈哈。”
挖煤貓的拳頭硬了,在世界夾縫中建立的辦公室裡,一隻毛發凌亂仿佛被炮轟過、完全看不出本色的小貓從小魚乾山中跳了出來,將嘴裡的魚骨咬得咯吱作響。
【你還有十一小時四十二分三十六秒可以考慮,不要這麽快下決定,想想你的家人、愛人、朋友、老師都在等著你回去呢。】
看到老師兩個字懶熊的身軀微不可察的一抖,隨後目光肉眼可見的堅定了起來:“我的論文已經過了ddl,我不能把師兄獨自一人留在這裡!”
“你是想找我給你擋槍吧……”季陸嶼被這份友愛的兄弟情感動的白眼仁躍躍欲試,隨後秋風掃落葉般無情地擊碎了越明的幻想,“我來之前就交上去了。”
挖煤貓白白浪費了辛苦打工攢下的一百點能量,心痛的無以複加,雖然他作為貓中卷王同時做一份主業和三份兼職攢下了不少能量和小魚乾,但這其中的每一分、每一厘都夾雜著他的汗水啊喵!
太荒謬了,挖煤貓兩眼放空斷開鏈接,不願再看這個世界一眼。
越明緊緊抱住小懶熊,阿爾塞斯掙扎著探出頭:“爸爸,你勒得我要喘不過氣了。”
“爸爸剛剛做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越明揉了揉小懶熊的頭,空氣中隱約傳來一點甜蜜的味道,懶熊顛顛跑過去仔細觀察一番,在有蜜蜂飛舞的樹下用狗尾巴草做了一處標記。
阿爾塞斯跟在他身後安慰道:“沒關系,爸爸的祖宗應該死很久了吧,不會出來打你的。”
季陸嶼附和地點點頭:“與其擔心祖宗,不如想想出去之後怎麽面對導師吧。”
越明痛苦地捂住耳朵,帶著小懶熊同手同腳地離開了他的“攻擊范圍”,季陸嶼回到洞裡,將尾巴搭在雪狼身上,文河的頭抵在他的掌下,每次耳尖的顫抖都帶來一種觸電般的酥麻。
季陸嶼的心已經飛到了爪哇國,他克制地轉了個身,避免某些尷尬情況出現。
今夜難得沒有下雨,雪豹心浮氣躁,半夜跑出去運動強身。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晚睡的瞪羚被豹吃,季陸嶼剛一出門,就看到兩隻雄性瞪羚追逐著一隻雌性瞪羚狂奔,或許是在求偶本能的刺激下,其中一隻雄性瞪羚跑昏了頭,竟直直撞進了雪豹懷裡。
面對這樣腦子不聰明的獵物,季陸嶼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自然地張開懷抱,以一種我家大門常打開的熱情將瞪羚迎進了石洞,還貼心地贈送了他一張草原快速體驗卡。
意外收獲的雪豹將獵物掛在了洞口的樹上,美滋滋地回去抱著小白狼睡覺,另一隻雄性瞪羚在同伴的對比下顯得格外可靠,成功獲得了雌性的認可,趁著夜色做起了拉燈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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