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寧的聲音在哽咽,他像是糾結了許久,才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揪謝玉的衣擺:“玉兒,之前的事是我不對,可我太害怕了,我好不容易才登基,不能讓皇室顏面有絲毫受損,不然,太后就會把我拉下來。”
“我好不容易才坐到這個位子,沒了皇位我會死,他們會一起殺了我嗚嗚……”
說著,又可憐兮兮的啜泣出聲。
謝玉的腳往前動了一步,似是不忍。
盛長寧愈發欣喜起來,眸色一轉,乾脆換了個更親密的稱呼:“懷瑾。”
他說:“我建立西廠是為了製衡太后,你能理解我嗎?”
盛長寧不敢抬頭,但他清晰的聽到謝玉“嗯”了一聲。
他的玉兒,對他不再像從前一般冷淡了。
太好了!
盛長寧愈發胸有成竹:“玉兒,東廠的火銃不該削減,我給你添上好不好?”
“陛下,此事……”
“此事就這麽定了!不用顧忌西廠和錦衣衛,我隻給你添!”盛長寧起身,慌忙擦了擦眼淚,柔和的眼睛對上謝玉,目光顫動,問:“可以嗎?”
“多謝陛下!”
“那玉兒,那些藥你拿去吧,冬日裡身子不好,我過會兒多派幾個太醫去看你。”
話落,盛長寧便揪著謝玉的披風,幾步入了內庭。
轉身的一瞬,唇角便不受控制的彎起——果然,玉兒是最心軟的了,削減東廠的火銃再加回去,自己也沒損失什麽,玉兒就會很開心。
打一棒子給顆甜棗,無論是愛人還是忠仆,都要這麽訓才對。
盛長寧自信滿滿的關了門,卻沒注意,謝玉眸中潛藏的寒涼。
謝美人從一開始,想要的就是帝王的絕對信任。
時至今日,他很成功。
盛長寧陷入了“美人訓狗”的泥沼裡,卻不知,自己才是那條狗。
.
謝玉出了皇宮,漫不經心的伸了個懶腰,任由涼風掠過耳際,思緒逐漸變得清晰。
他似乎急於求證什麽,一回到家,就打開了床榻之下的暗格。
那裡面有一個精致雕琢的白玉錦盒,以玉養玉,放著霍寒送他的東西。
第016章 叫錯了他的名字
那隻白玉耳墜,他一直好好的存著,只是七年不見,上面的裂痕,是不是又大了?
謝玉歎下一口氣,不自覺想起了以前的盛林書院——
追到他後,霍寒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打飯的時候都要加一句“給玉兒帶的!”
所以,真的喜歡,怎麽會小心翼翼的藏著掖著,怎麽會為了自己的顏面,放心愛之人去受天下人唾罵?
耳墜的旁邊,放著一張圖。
謝玉打開,入眼是一隻小白狗可憐兮兮的趴在榻邊,不理解的盯著曖昧飄搖的床帷。
他記得這隻狗。
是他生辰時,同父親討的禮物,剛到手的第一個月,溺愛的不行,狗勾想做什麽他都縱著。
然後,狗就在大街上走丟了。
再找回來的時候,霍寒告訴他,狗犯錯的話,要先把它揍幾頓,揍服帖了再給些好處,忽遠忽近,糖棍交雜,反覆幾十次,它就會變得很聽話。
講這些時,霍寒就把他困在這張榻上,從身後抱著他,一隻手掐著他的脖子,迫使他仰起頭。
謝玉的脊背被迫打開,完全承受的同時,耳朵上的耳墜便會連同通紅的耳垂一起,被霍瘋狗咬住,肆意撫弄。
他的耳朵有點燙,指尖落在畫卷上,似乎想挑開那片床簾,把當時的霍寒拉出來揍一頓。
可是畫作難以剝離,當時的霍寒,再也揍不到了。
那不如……揍現在這個!
終於,謝玉擱下了耳墜,合上畫卷,目光落在屋裡新養的小狗身上,逐漸變得幽深。
狗:!!!
(總覺得他要打我,汪嗚d(ŐдŐ๑)!)
.
收回玉匣,謝玉將小狗抱在身上,順著毛擼了兩把,輕盈的手法,差點把狗嚇暈。
外面,謝執來報:“主子,顧大人又送信來了。”
謝玉打開,顧海平寫道:遲景瑞在獄中大喊你與劉慧全勾結,以協查之名貪汙賑災款,銀錢全部藏在他的宅邸,時機一到,你就會派人搬走。
事情很嚴重,但我今日腰疼,便不去見你了,珍重。
腰……疼?
謝玉理解不了:上位者會腰疼嗎?
焚去信件,謝玉放下了狗,沉眸盯著面前的火星。
一側,謝執還在擔憂:“主子,現在怎麽辦?”
信件焚完,謝玉才問:“望月樓是不是有溫泉池來著?”
“額……是……”
“就說我這些天身子不適,得了陛下的賞,出去休養了,闔府放假半月,任何人不得再呆在京城。”
謝執擰眉,頓了一會兒才明白——主子這是想大張旗鼓的避嫌,讓遲景瑞連誣陷都找不著人。
“還有……”謝執壓低聲音:“狗皇帝既然已經把東廠的火銃恢復到從前了,那我們詐遲景瑞的那些火藥……”
“自己留著。”謝玉背過手,志在必得的盯著皇宮的方向,毫無掩飾的野心:“跟以前一樣,用在那處。”
“是。”
.
謝玉搬去了望月樓,夜裡梳洗完,便隨意披著一件衣裳,提著一壇酒,打開了霍寒的房門。
Top